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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少爺瞪了我一眼:“少他媽跟我廢話,獨眼仔是自己人。”
看來最倒霉悲催的人就是我了,我無可奈何,只得按照陳少爺的吩咐做。
我跟陳三包紮傷口,發現那傷口裡面好像長出了一種肉芽,一根一根的,每根肉芽大致有半根牙籤那麼粗,將整個傷口填滿了。
我看了一眼陳三,發現他手臂上有些淤青,突然想起剛才在水中的那個人影,應該是陳三沉入水中之後,用手拽住了陳少爺的腳,陳少爺當時沒注意到是陳三,所以拼命地踹他。
陳三說:“哥,我剛才在河裡往前跑的時候,不小心栽倒在了水裡,想讓人拉我一把,就抓住了一個人的腳踝,誰知道那人拼命踹我,他比我先上岸,肯定就是我們其中的幾個人。哥,你把他找出來,老子一槍斃了他。”
陳少爺想起來了,有點內疚,用紗布包紮他手上的淤痕,他不好意思,就說:“弟弟,算了,說不定踹你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他看向我,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陳三傷口裡的肉芽,剛開始非常的短,等了幾分鐘,肉芽變長了一點。陳三口中又發出“啊呀”的一聲,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陳少爺一把抱住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安慰他說:“不痛,馬上就好了。”
陳三汗如雨下,我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登山包里有一種青黴素,是進口的,灑在傷口裡面,沒有任何效果。他疼著疼著,就昏過去了。
轉眼間,好端端的十個人就只剩下了五個,心裡的落差很大。陳少爺正在擰乾背囊上的水,對剛才發生的一切熟視無睹,他身經百戰,對這場面習以為常。那幫兄弟都是跟他在一起混過的,現在死了,不知道他難不難過。
我小心地問:“陳少爺,你帶槍來幹什麼?”陳少爺突然用漢陽造指著我的頭,說:“甭廢話,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一下子陷入到谷底,說好的吃香的喝辣的呢?說好的詩和遠方呢?對方的背景如此之大,還有一把漢陽造在身上,我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我最恨別人拿槍指著我的頭,我暗暗發誓,別人拿槍威脅我的,我都要還回去。
小六子跟我說:“剛才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發現得及時,我恐怕也沒命了。”
周圍已經沒有可以信任的人,比起陳少爺和陳三來,小六子是相對而言最可以信任的人,至於為什麼可以信任,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大夥休整期間,我低著嗓子問:“少爺,你們這是去大興安ling幹嘛呢?”見他沒回答,我又說,“我只是隨口問問。”我不再言語,留住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那肉芽越長越長了,陳三已經麻木了,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陳少爺無計可施,以為傷口裡有毒液,就讓我去吸傷口。陳少爺視人命如草芥,我心說:你弟弟受傷了,你就這麼折磨我們,這是你自己造的孽,是你拖他下的水,要吸也是你去吸,你要不吸,我就讓你弟弟嘗點苦頭,於是我說:“肉芽太長了,光吸是不行的,可能得挖出來不可。”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3章 肉芽(求推薦求收藏)
我用軍用摺疊刀挖傷口裡的肉芽,肉芽被一根一根挖了出來,留在了刀尖上,就像一條條細小的螞蟥,扭動著身軀。我每挖一下,陳三就大叫一聲,昏迷了過去。
我往傷口旁邊一看,發現傷口邊緣的肉里也有這種肉芽,心裡隱隱有種感覺,陳三的身體裡面很有可能都是這種肉芽。
我把我看到的跟陳少爺一說,他在傷口旁邊仔細看了看,自言自語:“這就奇怪了。”無計可施,只能把陳三放在旁邊。想要回去,卻被那條河擋住了去路,陳少爺懊惱地剁了一下腳。
好長時間沒喝水,大家頓時覺得口渴了,大興安ling水源豐富,我們沒有準備充足的水過來,小六子拿了瓢去舀水喝,我讓他們先不要喝水,再忍一段時間再說。轉眼間天就黑了,前面是茂密的樹林,層層疊疊,影影綽綽,分不清道路。以防蛇鼠出沒,就在河邊搭了帳篷,升起篝火,陳少爺帶了一些乾糧來,分給大夥一些。
我睡不著,來找小六子,小六子跟我說了聲謝謝,我其實也沒幫什麼忙,只是他把我的話當真了而已。小六子的家鄉是在陝xi一個偏僻的農村裡面,後來被陳少爺騙了,帶他去打仗。
那個時候,各地軍閥勢力異軍突起,有很多軍閥藉機擴展自己的勢力。說是軍閥,其實有很多就是一些土匪,一群烏合之眾,他們搶劫老百姓的糧食,有的在山林中開闢出一條道路來,做殺人越貨的勾當。
小六子以為可以去抗日,報效祖國,信誓旦旦,就跟著陳少爺一起去了,看到陳少爺所乾的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自責內疚,不想跟著陳少爺一起干,曾經偷偷離開過,還是被抓了回來,在太陽底下暴曬了三天三夜,不給飯吃,不給水喝,也沒有逃跑的機會,就在這裡硬著頭皮干。
在這緊要的關頭,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我慫恿小六子跟我一起干:“要不咱們瞅准機會溜走?”
小六子說這談何容易?陳少爺有所防備,他睡覺都抱著那杆漢陽造,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把他驚醒。現在只剩下了五個帳篷,陳少爺自己、陳三、獨眼仔、春艷、小六子各一個,我只能睡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