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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毛粽子的屍身一爛,紅姑娘的魂魄就無處藏身,就死在了陳少爺手裡。
陳少爺明白過來時,笑得肌肉都抽搐起來了,後來他終於沒有力氣再繼續笑下去了,就開始哭,兩行渾濁的眼淚順著眼眶流下來,他拿起漢陽造,對準自己的腦袋。我立刻明白了他想幹嘛,大喊道:“不要!”
陳少爺對我笑了一下,扣動扳機,應聲而倒。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我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陳少爺死了,就這麼突然之間死了,是該慶祝還是該憂傷?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第13章 取代
我走到小六子旁邊,看到他渾身只有小腿外側有個槍傷口,還好沒有傷到筋骨,其餘部分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昏迷過去了,我把小六子弄醒。小六子看到周圍的變故,問:“什麼情況?”
我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小六子說:“太可惜了。”接著他又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把他埋了?”我一想,確實應該,陳少爺再怎麼說也是一個響噹噹的人物,要是任由其在這裡被螻蟻吞噬,有失大將風範。
於是,我們將陳少爺的衣冠整理好,把紅姑娘和他放在先前的棺材裡,算是讓他們夫妻同眠。
接著,小六子一顆一顆地把鐵釘釘上去,釘到最後一顆鐵釘時,小六子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問了我一個問題:“金爺,陳少爺不在了,我們以後怎麼辦?”
我沒多細想,隨口說:“我本是一個亡命之徒,四海為家,到哪裡都一樣。”小六子說:“金爺,恐怕事情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我一愣,說:“為什麼?”
小六子說出了自己的顧慮:“金爺,你想想,陳少爺來這裡,帶了什麼人,他周圍的人肯定都知道。現在只剩下我、金爺你,還有獨眼龍,獨眼龍那傢伙,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和陳少爺站在一起,就算他不和陳少爺站在一起,我們三人這麼一出去,陳少爺手下的人肯定以為是我們害了陳少爺,到時候我們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們那群人不講道理,我們恐怕會成為犧牲品。”
小六子這麼一說,我心裡陡然一顫,小六子說得太有道理了,陳少爺人多勢大,躲到天涯海角都會被找出來,扒皮抽筋。一想到這裡,我冷汗都流下來了:“你最清楚陳少爺,你有什麼辦法?”
小六子說:“辦法不是沒有,只是金爺你願不願意干?”掉腦袋的事情,我哪還敢推遲,讓他快說該怎麼辦?
小六子認真地看著我,那眼神讓人有點琢磨不透,他從我的頭髮一直看到我的下巴,才說道:“果然像,莫非這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說:“小六子,別這麼看了,你怎麼搞得也這麼神神叨叨了?”
小六子說:“把你扮成陳少爺。”我一聽就蒙了,說:“小六子,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我見陳少爺才幾天,他是什麼性格我怎麼清楚?要是被人識破出來了,那還不得被人剁成肉醬?跟那幫土匪在一起,就是與狼共舞,與虎同眠,你怎麼自己不去扮成陳少爺?”
小六子說:“金爺別慌,我在陳少爺身邊那麼多年,他的性格我了解,可是我的身形和他不像啊,金爺,你的身形和面容像陳少爺。”
我說:“就算我扮成陳少爺,時間一長就容易被人識破,況且我這張臉怎麼辦?我的聲音怎麼辦?”小六子說:“這個你放心,易容的事情我來搞定,不過聲音還是要金爺多加模仿練習了。”
我知道這件事困難重重,但當下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扮成陳少爺,將是十死無生,扮成陳少爺,還有一線生機。以前一直很頹廢,現在突然要把自己放在軍閥頭子這個位置上,我不敢想,卻也不能不想了。要假扮成陳少爺,不僅要長相、聲音和言行舉止像,而且還要有標誌性的東西來證明自己的身份,因為不可能人人都認識陳少爺。比如皇帝出巡,到了偏僻的地方,沒人能認得你,就算你說你是皇帝老子,也沒有相信,這時需要把令牌拿出來證明自己的身份。
小六子想得周到,他沒有釘最後一顆鐵釘,而是把其餘的鐵釘又拔了出來,在陳少爺身上摸了又摸,摸出來一隻令牌來,這支令牌是陳少爺身份和地位的象徵,可以號令群雄,見到這隻令牌,就如同見到陳少爺本人。
最後,我們把棺材又釘上了,我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對著那棺材說:“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陳少爺,你為了紅姑娘,親自來到這麼兇險的地方,雖然作惡多端,但至少敢作敢當。我出去以後,繼續你的革命意志,走你沒有走完的路。”
登山包還在一旁,小六子從中取出一些材料來,對我進行了易容,周圍沒有鏡子,我看不到我是什麼樣的長相,我們在山洞裡待了兩天,學習陳少爺的聲音和肢體語言,以防時間長就忘了。學得八九不離十後,我們走出山洞。我心裡很詫異,小六子怎麼準備這麼齊全?易容的材料都帶上了,他是不是剛開始就認為,陳少爺必定不能活著出去,所以就想好了一條退路?
獨眼仔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洞口外面,我告訴他陳少爺的死訊,以及我不是陳少爺的事情,獨眼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