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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只能怪我太疏忽大意了。”齊振嘆氣一聲說道,“當時我們在追捕方旭晨,不小心踩到農戶設下的捕獵陷井,夜合是為了救我才被陷井所傷。我本來想儘快帶他下山,但走著走著就迷失了方向,怎麼也找不到出路,這才把時間給耽誤了。”
“迷路?”封澤眉頭一皺。他當然不是在質問齊振關於夜合受傷的前因後果,他所想知道的,是什麼事讓夜合有這種異常的表現。先不說齊振,單就夜合來說,他的臨場應變能力及心理承受能力都是普通人中的翹楚,況且龍泉山的地勢並不複雜,“迷路”這件事,根本不可能會發生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而這件事也一直是齊振無法解釋的地方,他說道:“以龍泉山的地勢來說,找到方向並不算難事,但是昨天晚上我們始終在同一個地方打轉。不怕封先生見笑,這種情況很像靈異傳聞里的鬼打牆,科學上說這是因為人的意識在當時處於朦朧狀態,導致陷入本能的圓周運動中,失去辨別方向的能力。”
“齊隊長相信嗎?”封澤問道。
“其實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事是絕對的,靈異也好,科學也好,都是社會留下來的產物,我們可以選擇相信科學,但也不能全盤否定另一種可能。”雖然因為職業的關係讓齊振更偏向科學與真相,但他並不會因此就視靈異傳說為無稽之談,就像世界上有真正萬惡不赦的殺人犯,但也有在現實逼迫下無奈走上犯罪道路的行兇者。有黑即有白,有正必有邪,這世界本就有兩面,存在即合理,沒有必要去抹消,哪怕它聽上去天方夜譚。
“這中間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封澤知道他們所走入的是一個用法術營造出來的幻境,跟鬼打牆相比,這種幻境如果沒有人來破解,就永遠都找不到出口,直至體力耗盡,氣竭而亡。
他的語氣雖然很像他們警察錄口供時的樣子,不過齊振並不介意,說道:“夜合的體力消耗的很快,意識也逞模糊狀態,一直在發高燒。我升了火想給他取暖,回來時發現他已經昏迷不醒,而且從神態來看,他似乎被困在了夢魘里。”
人在陷入夢魘時會通過面部表情或肢體動作表現出來,這也是當時齊奪急切想要喚醒夜合的原因,在那種環境下睡去,是極度危險的事。
封澤已經可以肯定,是有人在夜合精神虛弱的時候趁虛而入,通過似真似假的幻覺來迷惑他的心智,才會產生類似於夢魘的反應。每個人都有弱點和黑暗的一面,如果通過某種手段加以暗示引導,很可能就會讓它壓過其本身的想法,成為思想主宰。
夜合在陷入幻覺時看見了什麼?那個人又怎麼知道夜合內心的想法?
“齊隊長,謝謝你對夜合的幫助。”封澤知道如果當時沒有齊振的出現,夜合不會平安無事。
“沒什麼,他沒事就好。”齊振笑了笑說道。
夜合的外傷並不嚴重,但是這件事遠遠還沒有結束,至少封澤發現,那個藏在暗處的人,對封家瞭若指掌,甚至,比他更加了解他身邊的人……
第103章 江若的異常
從派出所回來後,顧易止癱到床上睡了整整一天。陳鴻還沒有從景區回來,他倒是在路上遇見了周夢潔,她被嚇得夠嗆,哆哆索索地向顧易止詢問有沒有抓到開槍的人,顧易止安慰了她幾句,回到賓館以後沾床就睡著了。
都說睡覺是消除疲勞最好的方法,這句話一點也沒錯,等顧易止一覺醒來的時候,他整個就一神清氣爽,滿血復活。都快下午四點了,顧易止看了看時間,準備去景區找王主任要監控數據。齊振已經把他們之前開來的那輛車修好了,他把鑰匙拿給顧易止,說道:“楊東的事還需要跟派出所交待一聲,我過去一趟,景區那邊就交給你了。你這手不方便,開車小心點。”
“放心吧隊長,那我先過去了。”顧易止算了算時間,應該能趕得及在他們下班之前拿到錄像資料。
夕陽的餘輝金燦燦的灑滿道路,雜草叢生的荒郊在寒風中顯現出幾分蕭瑟,沿途基本上沒有見到同行的車輛,顧易止一路暢通無阻到了景區管理處。王主任正坐在辦公室里哀聲嘆氣,景區經營本來就不景氣,現在又加上一宗槍擊案,簡直就是雪上加霜,派出所在入口設置了臨時管制,本來要來的兩撥遊客都給打電話取消了,散客更不用說,連門都沒讓進。
顧易止向他說明來意,王主任從抽屜里拿出早已拷貝好的U盤遞過去,愁眉苦臉地問道:“顧警官啊,你說這臨時管制什麼時候可以取消?眼看就快年關了,我們就指著這段時間接幾撥遊客呢!”
臨時管制?
顧易止暗暗吃驚,他明明告訴過陳鴻犯人已經掉下山崖的事,怎麼還沒有取消管制?他問道:“陳隊長還在山上嗎?”
“沒見他下來,應該還在吧。”王主任看著屋外說道,“我也正在這等他呢。”
雖然這事挺奇怪的,但這裡畢竟不屬於顧易止的轄地,他也無權過問。跟王主任道過別後,顧易止又向景區其他幾名工作人員打聽了一下關於羅珊的事,事隔那麼多天,也沒問到什麼有階值的線索,倒是有一位保安說當時同行的確實有三個人,二女一男。回去的路上,顧易止考慮要不要把封月的事告訴齊振,畢竟現在還沒有證據表明同行的人一定就是封月,以封月的性格,就算他們請她來協助調查,估計也不會配合工作。
冬天天黑的早,這條路上沒有路燈,才六點多鐘就有了夜幕降臨的趨勢,顧易止開車往回趕,車燈照出寂靜空曠的馬路,一束手電筒的光亮在陰暗天色中忽隱忽現,顧易止不禁放慢速度,發現手電筒出現的地方就是之前那幢沒有安裝門窗的半成品舊樓。
都這個點了,誰還會在荒郊野外?
昨天他們出發去景區的時候,他在路上偶然看見古玩店老闆陳興的身影,也是在這幢小樓里。陳興這個人並非善類,言談舉止里都透露出一種市儈,而他在說起所謂的“內行”時,那一臉引以為傲的表情尤其令顧易止反感。他不能肯定昨天有沒有看錯,但直覺告訴他,這出現在荒郊野外的手電筒絕對有問題。
警察不靠直覺辦事,但有時候,直覺往往就是最準確的。
就在顧易止猶豫要不要下去查看的時候,那束手電筒光亮忽然熄滅了,舊樓聳立在雜草叢中,風聲呼嘯,散發出莫明詭異的氣息。顧易止皺了皺眉,難道對方已經注意到他了?擰滅手電筒是湊巧,還是想掩飾什麼?
顧易止把車緩緩停在路邊,把江若叫出來。江若輕飄飄出現在副駕駛座,牛仔褲白襯衫高馬尾,扭頭看著顧易止嘿嘿直笑,如果不是臉上那道從額頭裂到下巴的傷疤,顧易止真的可以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
“……你就不能正常一點出現嗎?”顧易止覺得自己腦殼疼。
“我這新造型怎麼樣,夠酷夠炫吧?”江若得意地說道。
“你幫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人。”顧易止不跟她瞎扯,指了指舊樓的方向說道。
“天師呢?”江若看看四周問道。
“在賓館裡吧,怎麼了?”顧易止記得她明明很怕見到封澤,怎麼忽然主動問起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