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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袋子交給封澤,奇怪地問道:“你買它幹嘛?”
封澤從裡面拿出那張照片,隨手把禮品袋扔到地上,裡面的盆景石發出咣啷一聲巨響,顧易止的心都抽痛了,四千塊啊,怎麼也不小心點?他正準備提醒封澤,哪知道封澤連看都沒看一眼,轉身就走。
“誒,你石頭不要啦?”顧易止把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
“你想要就拿著,或者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封澤揮了揮手上的照片說道。
敢情他花四千塊就是為了買這一張照片呀?顧易止抱起腳下的石頭,快步追趕上去,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照片,你幹嘛非要買下它?”
“自己看。”封澤把照片遞給他。
顧易止騰出一隻手接過來,那是一張非常古老的黑白照片,圖像污跡斑斑,磨損嚴重,照片背景似乎是一座小洋樓,兩個年輕人坐在太師椅上微笑注視著鏡頭,他們一個穿著那個年代最為時新的西式禮服,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長相儒雅,笑容親切;另一個則身穿長馬褂,身形清瘦,面容俊秀,即使經過這一百多年的歲月沉澱里,照片裡的人依舊風華出眾,令人過目難忘。
顧易止愣住了:“這個人怎麼……”
陽光穿透雲層傾灑下來,照片在顧易止手中被風吹得輕輕搖晃,泛黃的質地和斑駁痕跡都無法掩蓋照片上那個熟悉的人影。
那個人,和方遇白長得一模一樣。
第105章 線索
回到車上,顧易止還拿著照片在發愣。
“會不會是他的長輩?”他猜測地問道。封澤沒有說話,雖然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同樣也有另一種可能。
“你打算從這張照片裡追查他的身份嗎?”顧易止又問。
“這可能是唯一的線索。”封澤說道。他花了很多時間去調查方遇白的來歷,但所查到的資料就只有那份看起來完美無缺的履歷,但沒有漏洞本身就是最大的漏洞,如果能夠調查清楚方遇白的身份,他真正的目的也許就會浮出水面,他們也不至於一直處於被動的局面。
“封澤,你說……他會不會也在龍泉嶺?”顧易止打量著周圍,陽光下人來人往的街道充滿生機,而他卻無來由感覺到一股寒意。
封澤沉默了一會,發動車子說道:“陳興店門上那張靈符是用來鎮鬼的,這個人你可以想辦法查一查。”
“龍泉嶺不是宜城的行政區域,查起來可不容易。“顧易止嘆氣說道。
“是狐狸總要露出尾巴,如果你昨天遇見的那個人是他,或者他會比你更早找上門。”封澤篤定地笑了一笑。
他說得沒錯,只不過這個找上門來的人,並不是陳興。他們回到賓館的時候,齊振正在送陳鴻到門口,陳鴻穿著一身便裝,看見顧易止就露出一臉笑容:“顧警官回來了,齊隊長說你去了古玩街,怎麼樣,那塊還挺熱鬧的吧?”
“哦,是我朋友想買塊奇石鎮宅,我就陪他過去看看了。”顧易止不動聲色地說道。
“這樣啊,那有看中沒?我有個朋友正好是開奇石店的,需不需要幫你們介紹?”陳鴻熱情地說道,眼睛在他們兩人身上轉過。
“買是買了一塊,就不知道好不好。”顧易止把盆景石從抱出來,“我們倆都是外行,也就是圖個吉利。”
陳鴻上前打開禮品盒看了一眼,笑道:“看成色不錯,擺在家裡正合適,顧警官還挺有眼光的。”
“這行水深,我們就是純粹碰個運氣。”顧易止明顯看出他是在故意探聽虛實,但還是神色輕鬆地說道。
“對了,王主任說你昨天去了趟景區,是不是有什麼新發現?”陳鴻有意無意地抬頭觀察顧易止的神色。
“監控數據已經被覆蓋了,還需要送到局裡去修復,估計一時半會不會有結果。”顧易止假裝沒有看見他的目光,嘆著氣說道,“說來也挺倒霉的,車子半路出了故障,怎麼也發動不了,在路上停了近半個小時才勉強開回來。”
“那地方偏僻,沒什麼人,是挺不方便的。”陳鴻沿著話頭說道。
“是呀,我在路邊等了好一會也沒見到人影,就只能自己瞎搗鼓,幸虧它夠堅強。“顧易止哈哈笑了兩聲說道。
陳鴻銳利的視線在他身上轉過,很快恢復一臉親切的表情:“我剛也跟齊隊長說了,你們提到的那個男大學生,我們還沒有找到他的下落,不過我已經派人留意,有消息之後再通知你們。”
“辛苦你了,陳隊長。”齊振說道。
“沒什麼,這都是工作,應該的。那我先回所里去了,回頭再聯繫。”陳鴻沖他們揮揮手,鑽進路邊一輛轎車。顧易止鬆了口氣,轉頭看了封澤一眼,而齊振看向他的目光卻帶了一絲擔憂,但是他什麼也沒有問,向他們告別後往街上走去。
“隊長這是要去哪?”顧易止奇怪地問道。
“他發現了。”封澤說道。
“誰?陳鴻嗎?”顧易止吃了一驚。
“齊振。”雖然顧易止剛才那一番理由可以暫時讓陳鴻放鬆警惕,但從齊振的眼神里,封澤就知道他已經察覺到了異樣。
顧易止咋舌說道:“隊長的眼睛很毒的,想瞞過他估計不容易。”
“如果他沒有問,你就裝作不知情。”封澤看了他一眼說道。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顧易止點點頭,“不過看來陳鴻陳興這兩個人確實有古怪,我得想個辦法好好查一查他們。”
“冤死的鬼魂與殺害自己的兇手之間會有因果關聯,就算他們不記得任何事,也會對兇手有所印象。既然現在陳興下落不明,你可以從陳鴻這個人身上查起,江若會幫助你。”封澤提醒他。
“你現在比我都還像個警察了,是不是想轉行搶飯碗啊?”顧易止打趣地問道。
“我怕警局付不出工資。”封澤說。
“是呢是呢,我們廟小,養不起你這尊大佛!”顧易止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齊振從街上的藥店買了幾卷紗布回來,敲門的時候,夜合正在準備換藥,瓶瓶罐罐擺在桌子上,屋裡子瀰漫著澀澀的藥水味。見到他時夜合的神情里還帶了些驚訝,齊振揚揚手上的尼龍袋子說道:“上次我看衛生院開的紗布不多,剛才去多買了兩卷,就知道你不會去衛生院換藥,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我可以應付。”夜合傷在腿部,換藥就得脫掉褲子,他不禁有些尷尬。
“我跟你說,我以前學過一陣子急救手法,包紮傷口最在行,保證不比衛生院的護士差。”齊振爽朗地說著,走進屋裡把紗布放到桌上,“你這傷口得特別小心,做好消炎包紮,才能避免二次感染。”
“那……麻煩你了,齊隊長。”夜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只得說道。
“客氣什麼。”齊振過來扶他在椅子坐下,下意識就伸手要去解他的皮帶扣子。
“我自己來。”夜合緊張地阻止他。
“那行,我先把藥拿過來。”齊振笑著說。
夜合坐在椅子上,褪下的褲子被搭在床邊,他似乎很不安,目光左右閃爍,不敢抬頭去看眼前的人。他的腿很長,肌肉矯健結實,那是長年習武的人才有的完美線條,幾道猙獰的傷口蜿蜒在左腿,血痂明顯,可想而知當時那張木排的鋒利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