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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是演電視劇嗎?”封澤好笑地說。
“我們這麼久都沒回去,他們肯定得著急。”顧易止回頭看了眼身後密密麻麻的樹林,擔憂地說道,“還有陳隊長和周小姐,他們別遇上楊東就好了,楊東身上帶著槍,太危險了。”
“你說得那個派出所隊長,他不正常。”封澤說道。
“啊?”顧易止一愣,“難道他也不是人啊?”
“他身上陰氣很重。”封澤想起見到陳鴻時的情景,他站在周夢潔旁邊,明明身穿警服,身上卻纏繞著一股消散不開的陰氣,那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只有長年累月接觸不乾淨的東西的人,才會有這麼重的陰氣。
顧易止聽了直咋舌:“我怎麼感覺自己遇上的儘是些稀奇古怪的人呢。”
“物以類聚。”封澤挖苦他。
“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顧易止不滿地叫道,“你看你這一天天的,盡跟這擠兌我,有意思嗎?”
“有意思。”封澤乾脆地說。
顧易止簡直氣結,大跨幾步走到他前面。他心裡想,要真有物以類聚這回事,那也是他封澤頭一個招惹的,這群人裡面,就屬他最怪,最難以理解!顧易止大步流星,走得飛快,封澤忽然拉住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鳥靈盤旋在空中,封澤伸出手,鳥靈飛到他手掌里,紅光漸漸淡去,消失在空氣中。眼前是一蓬茂密的灌木叢,顧易止輕手輕腳將它撥開,探著腦袋張望,月光靜靜灑在峭壁上,一個有樹枝遮擋著的山洞出現在眼前,一股屍體腐爛後散發出來的刺鼻氣味被風送了過來。顧易止忍不住皺眉,身為警察,他太熟悉這種味道了。
“他真在在裡面嗎?”顧易止倒不是懷疑封澤的本領,他就是想不通怎麼會有人躲在這種臭到辣眼睛的地方。
封澤看了他一眼,叮囑道:“小心點。”楊東是死靈,本就不應該存於在世上,死靈是沒有實體的,它所有的力量均來自於幻象,意志越薄弱的人,越會受它影響。但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占據了楊東軀體的死靈,已經被實體化,無法再通過幻象來迷惑對手,而為了繼續留在世上,他必須要在大限來到這前更換軀體。
“希望隊長他們平安無事。”顧易止回頭看了看月光籠罩下漆黑的樹林,就算知道以齊振和夜合的身手,肯定能夠化險為夷,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心裡莫明不安。楊東是他們到龍泉嶺的目的,現在兇手就在眼前,可這整件案子,卻越來越往無法解釋的方向發展。顧易止嘆了口氣,又補了一句:“我這都快改行成抓鬼的了。”
“能者多勞,你可以申請加工資。”封澤不客氣的取笑他。
“算了吧,我寧願當個抓普通犯人的普通警察!”顧易止特地在“普通”兩個字上加重音量,以證明自己的決心。
“害怕了?”封澤看著他。
“我好歹也是個打過殭屍的人!”雖然底氣不足,但顧易止還是挺著胸膛說,“他是通緝犯,抓捕他是我的責任,你一會就看我的吧!”他左右看了一眼,貓著腰從灌木叢旁邊走過,又再次警覺的觀察四周動靜,一個箭步竄過去,迅速貼到峭壁下。雖然動作沒什麼問題,但怎麼看上去就那麼好笑呢?封澤的嘴角不經意彎起,而貼在峭壁的那個人,正渾然不覺得沖他招手,示意他趕緊過來。
山洞的入口被樹枝擋住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面漆黑一片,似乎深不見底。顧易止苦惱地皺起眉頭,如果搬動樹枝,肯定會會讓躲在裡面的楊東察覺到,但不搬開樹枝,他更加拿楊東無可奈何。總不像像古時候行軍打仗一樣站在洞口叫陣吧,楊東身上帶著槍,要真這麼幹了,顧易止感覺自己九條命都不夠丟的。
第94章 陷阱
“我們怎麼進去?”顧易止打量著四周,峭壁在月光下慘白慘白的,巍峨中透露出一絲詭異氣息。
“走著進去。”封澤繞過他直接走到山洞口。
“他有槍啊!”顧易止如臨大敵,一把將他拉回身邊壓在峭壁上,側耳傾聽著山洞裡的動靜。直到確認只有風聲後,他才鬆了口氣,抬頭就看見封澤在月光下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意識要從他身邊離開,但封澤伸手箍住他的腰一拉,反而讓他們靠得更近。
顧易止的臉漲得通紅,眼睛幾乎沒地方放,封澤緩緩低頭向他靠近,溫熱的氣息越來越近,顧易止心頭狂跳,抿著嘴唇不知所措。封澤卻在這時候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山洞有風,說明還有另一個出口,楊東不在附近,放心吧,我們可以走著進去。”
話音落下的時候,他的手也隨之放開,顧易止回過神,那臉色紅得幾乎要冒出煙來,而罪魁禍首卻跟沒事人似的站在山洞口看他。
“干……幹什麼?”顧易止結巴地問。
封澤指了指那堆斷枝:“搬走。”
顧易止一愣,差點破口大罵,又不是沒手,幹嘛非要等他搬!他把眼睛瞪得滾圓,但夜色里他這無聲的抗議顯然是徒勞的,因為封澤完全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顧易止憤憤不平地走過去,抓起一根樹枝就丟到旁邊,嘴裡不停抱怨:“你這資產階級的大少爺,有沒有一點人性!”他倒是忘了,封澤來到龍泉嶺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楊東,而現在卻和他一起站在這裡,也正是因為有這位資產階級的大少爺,他才有把握去對付楊東。
樹枝逐漸被搬開,露出足夠一人通過的空隙,大冬天的顧易止累得滿頭大汗,山洞裡漆黑無光,只有寒風嗚咽地吹過,在月光下聽起來像哭聲一樣陰森。顧易止把手機拿出來照了一下,發現洞裡面怪石林立,一股股寒氣迎面撲來,似乎深不見底。顧易止深深吸了口氣,舉步走進去。
封澤看著他的背景即將被黑暗吞沒,忽然心頭一緊,脫口叫道:“等等!”
“啊?”顧易止下意識回頭,但是在他的身後,只剩下一堵陡峭的石壁,沒有寂靜的山林,沒有清冷的月光,沒有嗚咽的風聲,也沒有封澤。
山洞入口在封澤面前消失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峭壁,那些樹枝仍然堆在旁邊,可山洞卻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封澤終於知道哪裡不對,既然楊東不在山洞裡,鳥靈怎麼會突然停下,要麼它被其他法術所阻止,要麼就是在故意引他們來到這個地方。
如果式神被阻止,封澤不可能察覺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第二種,也就是說,從楊東出現開始這就是個陷井,這個入口是用法術製造成出的幻覺,不管他們哪一個人走進去,都會被困在幻象里。封澤伸手觸摸石壁,尖礪冰冷的觸感在他指尖蔓延,他默念咒語,一道細細的光線在他食指經過的地方逐漸串聯起來,形成一個符咒,在石壁上蔓延開來。他要想辦法重新打開空間入口,救顧易止出來。
符咒越來越大,漸漸滲進石壁里,那灰白色的岩石開始變成黑色,出現一條一條裂紋,似乎馬上就要碎裂開來。就在這個時候,一束血紅的火光飛了過來,打在符咒上,符咒受到衝擊,力量波動,裂紋迅速消失,石壁也恢復到之前的樣子。
那束火光熄滅,灰燼掉到封澤腳下,他認出那是一張燃燒過後的符紙。慘白的月光下,一道人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黑色皮風衣勾勒出她曼妙修長的身形,嘴邊一抹充滿譏諷的笑意:“堂堂封家掌門人,原來也會為一個毫不相干的普通人自亂陣腳,簡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