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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每一句話都在將夜合的尊嚴踩在腳底,屈辱讓夜合雙目通紅,一抹血絲從咬緊的牙關里滴落。汪開銘搖搖頭,故作心疼地說:“你看你這又是何必呢,人活著世上不就為了圖個快活嗎,只要你說出封澤的下落,我保證馬上放了你,還會給你一大筆錢。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又沒什麼損失,傻瓜才會在這裡替別人受苦,你說是不是?聰明點,這買賣你穩賺不賠啊!”
“你休想!”夜合怒視著他,鮮紅染紅口舌,從嘴角不斷滑下。
“這骨頭還真是夠硬的啊!”汪開銘伸手在他臉上後了兩下,笑道,“不過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今天就好好陪你玩上一天。”他晃蕩著身體走到牆角那個鐵櫃前,從裡面拿出一個藥箱,炫耀似的沖夜合晃了晃:“還記得這個吧,昨天給你打了一針,那感覺是不是跟神仙似的?”
夜合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他不知道那叫什麼,但那種飄在雲端的感覺,仍然深切留在他身體裡,當這藥水注入體內時,他所有的憤怒與堅持都很快消失,唯一能剩下的,就是那種虛幻不真實的快感,似乎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被拆下泡在溫水裡。他還記得那些不受控制的幻覺,五彩斑斕,如夢似幻,讓他失去所有反抗,沉淪在裡面,但那絕對不是快樂,當意識恢復清醒時,等待他的只有更加深刻的痛苦與黑暗。
“呦呦呦,瞧你這眼神,真漂亮,我就喜歡別人這樣看我。”汪開名一邊將藥水吸進針管里,一邊興奮地說,“小寶貝,別急啊,我馬上就來了,保管你舒舒爽爽,連神仙都不想當。”他推去針管里的空氣,滿臉笑意地夜向走來:“你看我對你多好啊,還親自來給你打藥,等這小針管里的東西打完後,我再用我這根大針管好好侍候你,怎麼樣,夠帶勁吧,一會可別咬得太緊啊!”
“你殺了我,殺了我吧!”夜合嘶啞著聲音叫道,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狼狽恐懼的時候,眼前這個男人根本沒有一點人性可言,在他眼裡,就只有虐待帶來的快感。
“殺你?我哪捨得呀,咱們倆的日子還長著呢,你就慢慢享受吧!”汪開銘嘴角勾起一抹獰笑,把針扎進夜合的靜脈。冰冷的藥水再次推注進身體裡,夜合咬著嘴唇,想要用身體上的痛楚帶抵禦藥效,但這顯然是徒勞的,他緊繃的身體不自覺放鬆下來,牙齒鬆開,鮮血順著嘴角滴下。意識逐漸模糊,他又看見了那個五彩斑斕的世界,恍惚間聽到那個惡魔一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好像很在意那個警察隊長,天天躲在角落裡偷窺他,我要是把咱們倆這事錄下來寄給他看,你說他會怎麼樣?”
他在說什麼,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夜合聽見他說得每一個字,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明明已經被恐懼占滿心頭,臉上卻不自覺露出飄忽的笑容。他感覺到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解開,一具火熱的身體壓下來,橫衝直撞進入他身體,撕裂般的巨大痛楚傳來,卻還是無法壓過藥效。漸漸的,連那股痛楚都感覺不了,耳邊只能聽見肉體撞擊的聲音。如果有人能在這時候結束他的生命,他願意用任何代價去交換,但是沒有,沒有人會來救他,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沒有親人,更沒有朋友。
藥效已經發揮到最大,夜合再也沒有其他感覺,他只能看見那個虛無的美妙世界,嘴角不停咧開,發出一聲聲快活的笑聲。
而那個笑聲里,只有絕望。
初一的街道顯得比往常要冷清許多,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留在家裡陪伴親人,沿街商鋪有一半都還關著門,連計程車都很少見到,但節日氛圍一點也沒有淡去,每一個走在路上的人都是喜氣洋洋,笑容滿面。交過班後,顧易上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交管部門查看錄像,他本來想打個電話給齊振,但想到齊振最近為了槍枝走私案的事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就準備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後再告訴他。
去交管的路上,顧易止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封霖這件事,他知道夜合已經被趕了封家,正是因為他所做的事,才會讓封澤陷進無界地獄。顧易止不是濫好人,他不會原諒夜合的所做所為,但是他也不能看著夜合送命,他知道如果封澤在這裡的話,絕不會希望這樣的事發生。在交管局大門口,顧易止還是停下腳步給封霖打了電話。
在久久的提示音後,電話終於接通,那頭傳來封霖興奮的聲音:“易止,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已經說服四大支派的長老,他們過兩天就會到宜城來,幫助我們完成附靈之術!”
顧易止一怔,驚喜的說道:“他們真的都願意幫忙?”
“那當然了,大哥怎麼說都是封家的主人,他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同意用附靈之術。”封霖篤定地說道,“有他們幫忙,再加上我跟我媽,這件事肯定沒問題,等我明天回來再跟你詳細說!”
“封霖……”顧易止頓了一下,“夜合出事了。”
電話那頭封霖明顯一愣,片刻後才問道:“夜合?他怎麼了?”
顧易止把監控錄像里發生的事簡單跟他說了一遍,最後又道:“目前我們還沒有查到對方是誰,但據隊長所說,很有可能是黑龍會的人。”
“夜合從來沒有跟黑龍會接觸過啊。”雖然因為符咒的事讓封霖對夜合心存戒心,但他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他非常了解夜合的生活圈,除了封家的人外,夜合基本沒有跟外人有過來往,更別說黑龍會了。
“所以這件事很蹊蹺,我們正在調查,會儘快找出他的下落。”顧易止說道。
“易止,你不恨他嗎?”封霖猶豫地問。
“我不會原諒他所做的事,但封澤也不會願意看見他出事。”顧易止冷靜地說道,“況且我還是警察,這是我的職責。”
“我明天早上的飛機,等到了之後就來找你。”封霖的聲音里透露出焦急,夜合對他來說就是家人,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能袖手旁觀。顧易止說道:“好,等有新消息我再通知你。”
“謝謝你,易止。”封霖由衷地說。
掛斷電話之後,顧易止深深吸了口氣,今天陽光很暖,明晃晃的耀眼,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仍然看不到光明,也許沒有封澤的世界,對他來說永遠只有一片黑暗。
利用職務上的便利,齊振完整查看了這幾天公寓的監控錄像,等走出保安辦公室時,兩夜沒有休息過的他雙目通紅,腳步跟灌鉛一樣沉重。
他猜得果然沒錯,那個在逃生通道遇見的人,果然就是夜合,而且這段時間裡他一直頻繁出入之幢公寓,但除了那個晚上之外,齊振再也沒有遇見過他。
他是來找他的嗎,又為什麼要逃?
從視頻里來看,夜合的穿著打扮跟之前判若兩人,透過放大的畫面,還能看出他非常憔悴,難道他遇見了什麼困難?他是來向自己求助的嗎?既然是這樣,又為什麼要刻意掩人耳目,躲著不肯出現?
一個個疑惑讓齊振的眉頭愈鎖愈緊,他考慮片刻,給顧易止打去電話,他想顧易止應該知道些什麼,至少封澤應該知道些什麼。電話接通,那頭傳來顧易止的聲音,齊振沒有直接問封澤的聯繫方式,而是先問他麵包車下落的事。顧易止已經看了兩三個小時監控,依舊沒有找到一點線索,港山路附近叉路多,有不少是監控盲點,查起來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