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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確實跟封家有關,因為封百川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汪開誠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
“看得出來汪先生是個顧念手足之情的人,家人就是家人,不會因為對方做了什麼事而改變,你說對嗎?”封澤茗了口茶,抬眼看著他說。
汪開誠雖然很少插手堂會的事,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知道汪開銘的所做所為,之所以沒有明著干預,是因為汪開銘畢竟還是他唯一的弟弟,為了這份手足親情,他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希望通過其他手段逐漸削減汪開銘的勢力,在恰當時機讓他收手,沒想到汪開銘把坑越挖越大,最終連自己都埋了進去。
“據我所知,你與封百川的關係不算融洽,怎麼今天反倒為他出面?”汪開銘問道。
封澤沒有去解釋,只說道:“我來,是想跟汪先生談一筆交易。”
“交易?”汪開銘眉頭一皺。
“江湖有一命抵一命的規矩,你的人殺了我的人,我的人也殺了你的人,他們之間的事勉強就算了結了,”封澤說道,“汪先生為了保全黑龍會的顏面,不管推誰出去抵罪,我都不會過問一句,但我有一個要求。”
汪開誠是個明白人,身為黑龍會的老大,他不會不知道這件事捅漏出去對黑龍會名下的產業有多大影響,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找一個替罪羔羊,讓黑龍會撇清跟走私案的關係。有錢能使鬼推磨,黑龍會能在宜城紮根這麼久,除了其本身一直在跟法律打擦邊球外,當然也包括背後那張龐大的關係網。
被封澤一言說中心思,汪開誠的臉色沉下來:“你在威脅我?”
“我說了,我只是想跟汪先生談一筆交易。”封澤淡淡地說道,“就像當初贈給樂安小姐的平安扣一樣,汪先生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當時汪樂安的命幾乎已經懸在了繩上,如果不是那枚平安扣,汪樂安早就成為汪通直續命的工具,汪開誠之所以願意跟封澤坐在這裡,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件事。他的神色稍有緩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問道:“你想要什麼?”
封澤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讓封百川父女,得到應有的懲罰。”
汪開銘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他本來以為封澤是想讓他放過封百川,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封先生是不是說反了?”
“他姓封,所以很多事封家都不能出面,但汪先生就不必有這個顧慮。”封澤說道,“既然汪先生剛才也說他是這整件事的罪魁禍首,應該沒有理由拒絕。”
封百川跟汪開銘之間是一條利益鏈,當初封月在四明山尋找墓穴失敗之後沒有遭到黑龍會的報復,這裡面少不了汪開銘的周旋。他們兩個人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汪開銘死了,為了讓警方相信走私案跟黑龍會無關,封百川就是最合適的擔罪者。但封百川不是傻瓜,他必然也會想盡辦法為自己開脫,以他多年積累下來的財力,最後極有可能會被保釋,使這樁案子無限期拖延下去,但如果有黑龍會在裡面干預的話,事情就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而這就是封澤的目的。
他是封家的主人,如果公然插手這件事,誓必會影響封家的聲譽,但以汪開誠的立場,就完全不必顧及這些。直到這時汪開誠才真正明白封澤的意思,他半眯起眼睛,說道:“封先生這是想借刀殺人嗎?”
“但對汪先生來說,這是順水人情。”封澤並沒有因為他充滿嘲弄的語氣憤怒,而是依舊那樣鎮定優雅。汪開誠說道:“你就這麼有信心我會答應你?”
“汪先生沒有理由拒絕。”封澤微笑地說。
“但我可以用更簡單的方法,比如買通殺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汪開誠靠在椅子上,抱手說道。
封澤把那個小木盒拿出來放在桌上:“所以這就是我今天要跟汪先生談的交易。”
汪開誠注意到上面的符紙,臉色變了變。在經歷過汪樂安一事後,他對怪力亂神的現象非常忌諱,也清楚封家確實能做到普通人望塵莫及的事,他看著這個黑色木盒,戒備問道:“這是什麼?”
“汪開銘的魂魄。”封澤面不改色。
“什麼?”汪開誠大驚,一下跳起來,“你對開銘做了什麼?”
“汪先生不必著急,我只是召回他的三魂六魄,收在這個盒子裡而已。”封澤氣定神閒地說道,“目前他還平安無事,但是再過幾天,可就不一定了。”
“你想拿它要挾我?”汪開誠大怒。
“這個人生前充滿戾氣,死後必然會化為惡鬼,我這樣做既為汪先生免去了後患,又讓他得到超渡的機會,怎麼會是要挾?”封澤撥弄著木盒,不慌不忙地說,“我是在為汪先生的安全著想,也是在為黑龍會的顏面著想,汪先生難道不明白嗎?”
“都說封家門風嚴謹,原來做的就是這樣不光彩的事,看來你跟封百川也是同一類人。”明知道他是在威脅,汪開誠居然找不到話來反駁,只能不甘心的嘲笑道。
封澤絲毫沒有將這些話放在心裡,淡定地問:“這麼說汪先生是答應了?”
汪開誠將木盒奪過來,恨恨地說:“如果開銘有事的話,我絕不會放過你!”
“找一間寺廟,誦經超渡四十九天,就可以化解他的戾氣,至於能不能投胎,就要看他造化了。”封澤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站起來說道:“那我就等汪先生的好消息,先告辭了。”
汪開誠就算再不甘心,也只有忍下這口氣,黑龍會是汪家的全部,他不能讓汪開銘和封百川毀了這一切。既然封家不會插手,事情倒也好辦很多。他握緊那隻黑木盒,眼神漸漸變得狠厲,當是為汪開銘報仇也好,為了黑龍會的顏面也好,確實應該將封百川推出來了!
第172章 該做的事
已經很晚了,霓虹燈點亮起整座城市,馬路上車輛稀少,路燈投下一圈又一圈光影,封澤的臉在變幻的流虹是忽明忽暗,看不清楚神情。
他讓封霖捆縛住汪開銘的魂魄,再把它交給汪開誠,讓他在廟前遭受七七四十九日的折磨,雖然最後可以淨化怨氣,但能不能投胎轉世,卻是另一回事。夜合死的時候心中已經沒有怨恨,甚至沒有眷戀,他會無牽無掛的離開這個世界,下輩子,再也不是封家的附屬品。
可是他不會再知道,自始至終,封澤都將他視為家人,所以封澤才會說不會因為什麼事而改變。這麼多年來,他們之間很少真正交談過,夜合總是那麼嚴肅地站在他身後,遵從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這是他們之間相處的方式,可也是隔閡與誤解的源頭。
封澤不自覺握緊方向盤,臉上浮起深深的痛苦,他踩下油門,把車速提到最快,在風馳電掣中發泄內心的壓抑。紅綠燈就在眼前,他猛得踩住剎車,車子在黃線邊緣應聲而停,他伏在方向盤上,大口大口喘著氣,直到停在後面的車子按喇叭提醒,他才發現綠燈已經亮起。
他搖下車窗,重新發動車子,冷風吹在臉上寒意透骨,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平復心情。車子漸漸開到宜山頂上,老宅安靜的聳立在夜色中,等封霖把門打開時,他的神情已經恢復一如即往的平靜。封雲嵐跟四位長老都坐在客廳里,他們見到封澤回來,紛紛站起來,封雲嵐關切地問:“怎麼樣?汪開銘的事都處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