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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尚虎答應著,便小跑著出了門去。
第一卷 符家大院 第二十七章
屋內的兩人繼續吃著飯。高月桂對一直咯咯笑個不停的銀玉道:“你今年有十八了吧?你也越來越出落得漂亮了,叫我這個做大娘的,看著都眼饞了哩!”
銀玉一下子羞得紅了臉。很不好意思地道:“看大娘您說的,我又怎麼漂亮得起來。一過端午,我便滿十八歲了。”
“怎麼的就說自己不漂亮?我看你,該大的地方,都大了,該細的地方,也細了。真正的變成一個漂亮人兒了呢!”高月桂繼續逗趣銀玉道。
銀玉就越發的臉紅了。她為了岔開高月桂越來越難聽的話語,便反問高月桂道:“今天一大早,江管家就進了大娘的臥房裡來,老半天的才出去。您們都做了些什麼?”
高月桂笑著一筷子,敲到了銀玉的頭上,怪嗔道:“大人家的事,你一個小女兒家家的,打聽個什麼?再多問,看我不撕破你的嘴皮才怪!再不然,我便給你找個男人,早點把你嫁出去算了。”
銀玉也嘻嘻笑著說:“我還巴不得哩。免得大娘您經常里摸我這,摸我那的,弄得我也渾身不自在。”
“看我都把你,慣壞得不成個樣子了!”
二人說笑間,飯也都吃飽了。銀玉起身準備收拾飯菜時,高月桂叫住她道:“你今晚把飯菜準備得豐盛點兒,挨天黑時,給端進我臥房裡去。我想叫祁少楠那龜兒子,來喝點子酒。你夜裡就帶著尚虎,吃了夜飯後,早點兒歇息去吧!”
銀玉回答說:“大娘怎樣安排,銀玉怎麼做就是了!”口氣中好似還有幾絲醋意。
高月桂對銀玉交待完後,就自個回臥房去了。
銀玉一邊收拾著飯菜,心裡就一邊地想:高月桂這個騷貨,絕對是又嫌江印廷那隻槍老了。不然她會怎麼地,便又把祁少楠給勾上了?也好,有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來鼓搗著她,她也就不會在饑渴難耐時,拿我這個丫頭來當槍使了。
高月桂回到房裡後,就立即開始收拾起房間來。她把為符大紳守孝期間的一些物件,都準備一一地給換下來。首先,她把那素色的緞子被面拆換掉,換上了大紅的錦緞。白底蘭花的枕頭,她也給換成蝴蝶雙飛的粉紅色。白色的床罩,看著就晦氣,也換成了曖昧的桔紅色彩。本想還把窗簾也換一換,卻又怕被外人看見了閒話。於是只好作罷。緊接著,又著手裝扮起自己來。雖說祁少楠自稱是一個沒嘗過女人的老處男,但誰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總之,自己光光鮮鮮地出現在他的面前,總不為過。自己終歸是個半老徐娘,無論如何,也比不過黃花閨女那般的鮮嫩。若不極力把自己修整一番,到時候肯定會效果不佳。
高月桂坐在梳妝檯前,苦淒淒地看著自己的模樣。那鏡子裡,有一個將近四十歲的女人,臉上的皺紋,顯而易見。眼角的魚尾,在一頻一笑間,猶如那鯉魚擺尾,怎麼的也遮掩不住了。兩隻眼睛雖然睜得大大的,但卻缺少青春年少的精氣神兒。頭髮雖然還是一片黑色,但卻蓬鬆枯燥,無滋潤而且少光澤。再仔細點看自家的臉相,印堂皸黑,顴骨高凸,腮頰緊閉,下巴溜尖。高月桂禁不住媽呀地一聲驚叫:“這不活脫脫地,就是一個寡婦相麼?難怪......”接著,一陣憂鬱,便襲上了心頭來。有心不再去打理這些,但又迴轉一想,不想辦法封住祁少楠那張要命的嘴巴,自家的小命兒,還保得住麼?常言不是說,馬靠鞍配,人靠衣裝麼,如果自己不是平常里懶於梳洗,怎麼就會變得如今這個邋遢模樣?要想有臉見人,就得自家下一番功夫才行。想到此,高月桂又起身走進廚房,對正在洗碗的銀玉道:“你過會兒,給我燒桶溫水來,我想洗洗澡。”
銀玉笑著道:“大娘不是習慣於夜裡洗澡的麼?”
高月桂道:“今日裡太陽天。白天洗,身子舒服些。”
“那我過一會兒,就給您把水燒來吧!”銀玉答應道。
高月桂吩咐後,再次回到臥房,就把沐浴後該穿的衣物,挑著光鮮亮麗的,給找了出來。一件繡有荷花的大紅肚兜,一襲杭繡粉紅軟緞旗袍。這兩件東西,她已有好些年頭,沒有穿過它們了。不是說它們不好,而是她平常根本就沒有去留意過它們。今日裡再翻找出來一看,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十八懷春的少女時光。
銀玉敲門送水進來。銀玉把一桶開水,倒進那橢圓形的大紅浴盆後,又回頭提冷水去了。
高月桂突然的望著那大紅油漆的浴盆,出神了。那個足有二尺半高,形如豬腰的浴盆,紅漆呈亮。在浴盆的內壁上,一邊是“鴛鴦戲水”圖,一邊是“合和二仙”裸浴畫。那兩幅畫,看上去都有十分的曖昧情趣。這隻浴盆,是高月桂出嫁時的嫁妝之一,也算是她的父母,對女兒女婿的美好祝福吧。但高月桂從來就沒有讓符大紳,用這大紅浴盆洗過一次澡。一直以來,都是她一個人獨享獨占著。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結。總之,就是不想讓符大紳去動那浴盆一下。然而江印廷那個老公雞,倒是還同她一起,在這浴盆中,洗過一回鴛鴦澡。當時她的感覺,就是欲死欲仙。令高月桂從此以後,一見到這浴盆時,便有了一種異常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