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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跨進坑裡,往外澆水。村長,左家嫂子,左天來和春子站在坑邊看著,一時人頭攢頭,倒是熱鬧。
我澆了一會兒水,覺得腰酸背痛,累得不行,坑裡的水被我澆出去一半了,似乎沒感覺到任何東西,我撐著發疼的腰向外喊道:“墨雪,現在幾點了?”
墨雪看了看時間說道:“十二點了!”難怪有些餓了,我咬了咬牙,想一口將坑裡的水澆幹了,這時候,外出幹活的村民們陸續地往回走,看到這副場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村長,這是幹嘛呢?撈魚嗎?”
這完全是玩笑話,但那傢伙還真沒說錯。村長瞪了他一眼說:“就是撈魚!”
那人頓時臉露好奇的神情,問道:“這坑裡還真有魚啊?”
“怎麼,你不信?”村長拉長了臉。
“我不是不信!”那村民說:“就在不久前,我看到癩子從這坑裡出來,手裡頭就好像提著一條魚!”
聽到這裡我一下從坑裡跳了出來,揪住那村民的衣領問道:“是不是一條錦鯉?”
那村民嚇了一跳,看著我那要吃人的眼神驚驚戰戰地說道:“好像是吧,有花斑,我離得遠也沒有看清!”
我隨手將桶扔在一邊,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對左柴說道:“左村長,快帶我們去癩子家!”
在村民們迷茫的眼神中,我們匆匆地走向了村尾的癩子家。一路走,村長和我說起這個癩子的來歷。二十多年前,村里來了個拴荒的中年人,在村尾的山腳下搭了個棚子,白天去城裡撿破爛,晚上就住在這裡,沒過多久,那人撿來一個瘋女人,就搭夥過日子,那會兒誰也不管他們,沒過多久,他們竟然有了一個小孩子,,就是癩子了。
老兩口死後,癩子就繼承了他老子的活兒——撿破爛,雖然說是左坪村的人,但是和村民們幾乎沒有往來,手腳乾淨,為人老實,也因此,沒有村民趕他走。
我們很快趕到了癩子的家,這是一個全是最破紙板和茅草堆起來跟垃圾場一樣的棚子,沒有床,只是在棚子一邊把土壘得高一些,鋪些稻草就算做床了。裡面臭哄哄地十分難聞,我們捏著鼻子走了進去。
正中間有一間方便桌,和一張凳子,癩子倒在地上,早已經死了。魚呢?我四處尋找起來,墨雪指著一處道:“那外面好像有一個灶台!”
我趕緊掀開破紙板,果然看到了一個用石頭壘起來的簡易灶台,灶台之上有一口爛鐵鍋,鍋里還冒著熱氣。
我揭開鍋蓋,裡面的湯還在沸騰,而在湯里浮浮沉沉的,就是一條錦鯉,看起來三指大小,去了內臟,但並沒有切開,它隨著開水的沸騰游來游去,像是在嘲笑我們,兜兜轉轉一大圈,什麼也沒有得到。
我頓時覺得很悶,就像是重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墨雪蹲在我的身邊安慰我說:“現在好啦,兇手已經魚進鍋了,這件事就這樣了結了,你怎麼還不開心啊!”
我捧著腦袋不說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錦鯉已經死了我應該高興在才,但是,正好相反,我卻有一種深深的憂慮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鄭寒香好像沒受這件事的影響,她從隨身的包里取出口罩手套,扔了幾個給我和村民,對墨雪說道:“阿雪,聽說你是學醫科的,能不能過來幫我個忙啊!”
跟在後面的村民們見棚子裡有死人,不敢進來,只有村長一人進來了,看到兩個女孩子將一具屍體擺弄來擺弄去,臉上露出了不能置信的神情。
我在灶台邊蹲了好一會兒,還好有紙箱攔住,不然大家看到我對著煮在鍋里的一條魚如喪考妣的樣子不知道要怎麼想我呢!
我深吸了幾口氣,調結了一下心情,見墨雪和鄭寒香還在擺弄屍體,提醒道:“這裡面這麼臭,還是搬出去研究吧!”
現場早已勘驗過了,鄭寒香沒有異議,於是我們將屍體搬了出來,放到一棵老樹的樹蔭下。
這個癩子名副其實,滿頭滿臉都是癩皮,鬼都嫌的那種,要說起來也真是可憐了,母親是瘋子,父親是乞丐,自己身又得了這種病,真的有些像是周星馳版《濟公》里的九世乞丐。
墨雪帶著膠皮手套檢查了一陣子,撥下手套扔到一邊說:“看不出死因,應該是被錦鯉吞噬了靈魂吧!”
過了一會兒,鄭寒香也搖著頭站了起來,墨雪問我:“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我捂緊了錢袋說:“你幹嘛,這裡沒什麼東西可買啊!”
第一百章:一條魚4
墨雪拉開我的手,從我的褲袋裡將錢包掏了出來,抽出十多張塞給左村長說:“村長,你看這麼些錢夠不夠打副棺材的?”
左柴看了看,滿臉堆笑地接過來說:“夠了夠了,不夠我們再補就行了!”估計這傢伙正為癩子的後事撓頭呢,這會兒好了,有人資助,再好不過了,哪裡還管得了是多還是少?
墨雪將錢包塞回給我,有些歉意地說:“大不了回去我還你!”
“我有說要你還了嗎?”我趁著她還錢給我的時候,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手。
左柴叫來兩個村民說:“將癩子的屍體擺好一些,來兩個人跟我去城裡買棺木吧,唉,這孩子也是可憐!”說著搖著頭,跟我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