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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別停下,被逮住我倆就死定了!”田榮國瘋了一般。
可誰知這個時候,頭頂血紅一片,隆聲連連,周圍地動山搖,山崩地裂,我倆腳下的土地,如地震一般猛顫不停。接著,腳下裂出了一個大口子。轟隆幾聲,腳下的泥土往下塌去,我倆趴在地上,跟著泥土塊兒一起,掉了下去。
奇怪的是,背上又多了一副降落傘。扭頭一看,田榮國也有。我倆飄在空中,看著腳下的泥土塊兒掉進腳下的黑暗深淵裡。
“嘿嘿,好玩兒!”我抓著降落傘的繩子,在空中晃了晃。
在空中飄了很久,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可我依舊能看清田榮國的臉。他眉頭緊鎖,低頭盯著腳下。我也晃悠著雙腳,低頭一尋,卻發現腳下什麼都沒有。碎裂的泥土塊兒掉不見了,身下只剩一片黑暗。
掛著降落傘,我已經分不清我到底是掉進了地里,還是飛到了天上。沒一會兒,腳下踩回了地面,降落傘也隨之消失。周圍仍然一片黑,我還是只能看清田榮國的臉。剛想說句什麼,田榮國就對轉頭我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然後田榮國領著我,在無盡的黑暗裡穿行著。
最後,我倆在一塊大石頭上趴了下來,田榮國用手指著前方,標示我的視線。在他手指的方向,有一大片光亮區域。光亮區域裡打著耀眼無比的燈光,遠遠能見著那邊兒立著一座高塔。
高塔之下,有好多人在裡面忙碌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帶著黃色的安全帽,像是修建樓房的工程隊。
工程隊裡有很多人,雖然離得很遠,但我卻可以聽到他們的話語聲。
話語嘰里呱啦,我一個字也聽不懂。但這些施工人員都長著大鼻子,生著金頭髮,想必都是些洋老外。
“我們這是跑到外國來了?”我問田榮國。
田榮國不回答我,他拍拍灰塵站起身,二話不說就往那片光亮區域走去。我也趕緊起身動起腳步,想過去看個究竟。田榮國走得很快,我有些跟不上。沒走多遠,施工隊的洋老外們發現了咱倆,他們停止了談話,一個個呆目閉唇,直勾勾的盯向咱倆。
這時,人群之中鑽出一個老頭兒。老頭兒的身板上掛著一件白背心,腿上穿著一條補丁褲,腳下踩著一雙綠油油的解放鞋。我認出了他,這是劉思革放走的那個越南山民!
老頭兒嘰里呱啦的從人堆里沖了出來,他疾步衝到田榮國面前,掏出匕首,往田榮國的肚子上連捅數刀。田榮國也不反抗,重刀之下,他倒在了血泊里。
山民抹走臉上的鮮血,怒火衝天的目光瞪向了我。而那些戴著安全帽的洋老外,也個個掏出明晃晃的刀子,將我圍了起來。
恐懼的我連連退步,最後被石頭絆倒在地。倒地之後,鐵塔上的耀眼燈光讓我睜不開眼,我哭喊著捏緊了爆破筒,準備魚死網破。
誰知就在我要吼出“向我開炮”的時候,這幅怪誕的夢境卻戛然而止。不知是誰打醒了我。
深淵裡的洋老外、越南山民,連同著血泊里的田榮國一同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困意,以及睜開雙眼帶來的酸澀感。
睜開眼,我抬起腦袋,從夢境裡回過神來。模糊的視野里,微弱的火光下,有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我面前。想必是輪我值哨了,我閉回眼睛,垂回頭顱,回味了一下那怪異的夢境。
雖然做的不是什麼美夢,但夢境被打斷,就好像是丟了什麼東西一樣,令人不爽。
剛倒回身,閉上眼,身邊那人就踢了我一腳,說:“快起來,有情況!”
“情況”二字成功刺激到了我的大腦,我趕緊睜開眼,揉著眼睛,坐起身來。仔細一看這才發現,洞穴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睡眼惺忪中我罵了一句娘——這肯定是有緊急情況了!我趕緊抓起身旁的衝鋒鎗,也站直身子。
幾個人呈半包圍結構圍站在篝火堆前,他們面朝著洞穴的甬道方向,無言的沉默著。我順著他們的目光,朝同一個地方望去。
火光比入睡之前微弱了一些,而這剛從睡眠狀態里甦醒的雙眼,看東西也甚是模糊。我又揉了揉眼,竭力想看清那地方究竟有什麼。
揉了又揉,可算是揉走了眼屎,視野里清晰了不少。
抬眼一看,昏暗無比的火光讓我辨清了洞穴里的異樣。剛一看清,我這頭皮如同觸電般的一麻,差點軟腿而坐。
因為在模模糊糊的視線中,在幾人所面對的甬道口前,有一個偌大的人影,立在那裡。
腦袋裡本還剩有的三分困意,即刻被趕得一個不剩。
下意識的,腦袋就向身體各個部隊下達了“戰備命令”,我幾乎在頭皮酥麻的同時,迅速舉槍,往那人影兒瞄去。
這恐怕是越南人覺察了六人的蹤跡,現在鑽進了洞口,想把我們圍起來,再一一殲之。這樣的話,只能殺出一條血路衝出洞穴了!我在心裡設想出了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但剛抬起衝鋒鎗,我就又發現了什麼不對。因為甬道前就只有一個人影兒,而那個人影兒手上什麼也沒拿。他就直晃晃的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個活靶子。
而且,那個人影子大得有些非同尋常。
王軍英已經退回了洞裡,他也沒有掏槍,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大影子。再看黃班長他們,也都是平端著槍,無言的面向著甬道,沒任何動作與語言。這就讓我奇了怪了,難不成那人影兒是個稀奇的危險玩意兒,才弄得幾人都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