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頁
“這不是事兒啊!”旗娃突然興奮起來,他抓過背囊,在上面摁找著,“咱們不是裝了一副防毒面具嗎,戴上它,哪還能嗆死呢!”
“這玩意兒毒氣都能擋,更別說嗆人的青煙兒了!”他按著防毒面具袋說。
防毒面具是上級要求配發的,一直捆掛在背囊下邊兒。我甚至都忘記了這東西的存在。從配發下來那一刻我就不解,這礙事的玩意兒,究竟能有啥用處?咱又不去打什麼毒氣戰。如今這沒多少文化的旗娃,卻把它當成了救命寶。
鄧鴻超沒料到旗娃會這樣說,一時間不知道又該作何解釋。
“這……這樣不行的。”鄧鴻超尷尬的一笑,有些無奈。
“啥?不行?”旗娃不太相信,“但是——”
“好了,別再亂支招了。”黃班長突然說,“該休息的就休息。我帶張旗正先守第一崗。”
旗娃見話被打斷、自己的“救命稻草”也沒了著落,只好悻悻的丟開背囊。
“嗯。”旗娃點頭。
一番飯後交談後,整個人的狀態、整個隊伍的氣氛,都有所好轉。但氣氛還是不要松下來的好。情緒雖是好了點兒,但咱們的境地,可還是沒半點好轉。
煙一抽完,這嘴巴就開始犯干。我又想起了缺水的問題,便問了他們一道。得到的回答是,大家手裡的水也都是所剩無幾,罄然空搖。飯可以暫時不吃,但水這玩意兒,在大夏天裡可不能斷缺。
我提出找水的建議,便讓旗娃和我一道,準備出去找水。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彎月
但我們約定,不能走遠,也不可往林子裡面找。結合之前的經驗來看,這邊緣地帶的岩壁處,很多地方都會滲出水液來。我們要是運氣夠好,也許走不了幾步就能找到。如果實在找不到,也只能返回本營,挨他一晚上的渴。
而應急方案,我們選擇了手電筒作為交流工具。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交流方法,用光束作為交流方法,如果有情況,就用手掌在光束下遮閃兩下,並反覆兩次,如果沒有情況,就遮閃三下,也反覆兩次。而坐守營地的他們,也有相應的信號表示知會。
一人掛好兩個水壺,我舉著手電筒,就帶著旗娃,往篝火堆的右側找了出去。
“最遲五分鐘。”黃班長叮囑了一句,“五分鐘沒跡象,就回來。”
一手拿電筒,一手拿手槍,我和旗娃漸漸走出了篝火的火光範圍內。我已經做好了打算,雖然喉嚨乾澀難耐,口渴難忍,但只要路途間遇碰到任何一點兒不對勁,我倆就往回撤。經歷了連連奇險之後,這多少有點兒“因噎費食”的意思,但是,寧可保身而錯失金山,也不能因金山而丟棄安全。
雄黃的味道傳進鼻子裡,幾隻蚊蟲,脫離了大隊伍,跟著我倆而飛。旗娃端著衝鋒鎗,搖頭甩耳,用槍口舞掃著他們。同時,身體走出了熱量的範圍內,頓覺涼爽怡人。這天坑的黑夜,誠然陰森,但同時也陰涼。
但是,火光的確能給予人說不出的安全感,咽下暖黃的光線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白泛泛的光束。雖說那時候的電筒光線中,也還夾雜著那麼一點兒黃,但那種燈泡亮出的光線,與那自然的力量,是無法相媲的。
天坑的上方,不知啥時候掛上了一彎殘月。月明而星稀,之前那浩瀚而夢幻的星空,被明耀的月亮一襯,似乎不那麼顯眼了。幽幽的月光,為天坑裡添抹了一絲詭異氣息,也像一顆老舊的白熾燈泡,讓天坑不再漆黑。
但是,月光雖美,但無實質性的用處。兩個人挑著最為靠近岩壁的路下腳,將所有目力都集中在腳前的光束中,沒有往樹林裡偏去半寸。若是能像蜘蛛那樣貼牆而走,我倆早就飛上岩壁了。叢林的夜晚,是毒蟲的天下,大部分的毒蟲,都是晝伏夜出,並且喜好往潮濕的地方鑽。
天黑後的岩壁,恰好符合以上兩點。
雖說毒蟲不如叢林裡的怪物有威脅,但那些玩意兒趴在腳邊,多少還是讓人心裡發毛。畢竟,之前那些大得離譜的鼻涕蟲,咱們是在這附近見遇到的。我倆行路時,再不能分散半點兒注意力,都是集中在腳底下。
如果一腳踩中了那黏軟軟的鼻涕大蟲子,豈不噁心到渾身發麻?
旗娃可以算是“昆蟲恐懼症”的代表患者,一路上他都靠在我身邊,毛手毛腳的走著。我猜著,如果丟一隻鼻涕蟲進他後脖子,這壯小伙得活生生的把自己噁心死。我讓旗娃端好槍,替我留察叢林那一側的動靜。同時也能轉移他的注意力。
括耳蟲鳴,無處不在,我倆像是走進了舞會廳,耳邊盡被無處不在的蟲鳴所蓋住,麻鬧得有些不自在。其生態之好,蟲數之多,可見一斑。我也猜得不錯,天黑之後,這裡面的確是毒蟲的天下。光束照耀的草叢裡邊兒,到處都是快速爬過的黑蟲影兒。
若不是咱們在火堆周圍撒上了雄黃,估計會被蟲子們團團包圍。我記著,在這段尋水的途中,白天發現的晶瑩剔透白的肥大鼻涕蟲,並沒在夜色里出現。唯一觸心的,是腳邊鑽出了一條冒著長須、鮮紅徹黑的大蜈蚣。
我雖然對這些蟲子並沒有多大的恐懼,但是那萬腳齊動的蜈蚣蟲,確實是個例外。最重要的是,那玩意兒不僅僅是讓你心裡發毛那麼簡單,那口前的一對毒鰲,咬上來雖不能致人死地,但也能讓你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