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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他就迎著我的光束,轉過身來。手電筒的光束很刺眼,直射向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我立即變移角度,不讓光束正對著他。借著手電筒的散光,只見臉色如鐵的王軍英,撿起了一堆樹枝。樹枝上,正是燃著舞跳的火焰。他小心的將火種一般的樹枝拿在手上,然後緩慢的朝咱們蹲走回來。
“讓讓。”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樹枝上的火焰,示意當道的我和鄧鴻超讓開路。
“吳建國,”緩動的他,瞥了我一眼,“你也過去拿點兒柴火來。”
鄧鴻超和我緊緊貼靠在石壁上,這才給他讓出了道。
拿火添柴?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圖,待他錯過身子後,便往那狹窄的岩道蹲走去。與其說在這狹窄的岩道里走,不如說是在“挪”。這條岩刀,可不是人為修建,更不是為了圖人類的方便,其上下左右都是凹凸不平,不時伸出一塊尖岩緩石,讓你側換身子,收腹頂胸才能通過。
火堆就在前方幾米,很快我就到了。但就挪了那麼幾米的距離,我這心裡就憋得慌。幽閉的狹窄空間,靜謐的昏暗環境,讓我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那樣子,就像電視裡邊兒的煤礦通道。到達火堆旁,我發現這大概一平米多的面積里,不僅生著火,還擱堆著不少柴。
除了柴火,還有一支衝鋒鎗和撕爛的衣服布條。也還有軟癟的彈匣肚兜,堆靠在岩壁旁。但是,那衝鋒鎗的消音管,不知為何被折彎了。槍身也好像受了損壞。
手電筒往前一探,前方那漆黑的空間裡,好像還大有乾坤。光束在前斜的方向不再受礙,散射一片。我能感覺到,前邊兒的岩道,在慢慢擴大空間。
抱起一堆枝葉相組的乾柴,我就往回拐去。
果然,我猜中了王軍英的意圖。他是想把火堆轉移到岩道的縫口,以阻擋怪物的進襲。從剛才的發現來看,這條岩道里,還有相當的空間,我們可以能順著往裡走,再不用返回天坑,遭受折磨與絕望。
因為誰都會不自覺的去想,出路,或許就在這裡頭。
所以,用背囊堵住岩縫,不是長久之計。我們不可能一直堅守在這兒。生一堆火在這縫口前,甭管什麼詭物,都得乖乖退身。
臉色恢復血色的鄧鴻超,主動幫起忙,將剩餘的乾柴都抱了過來。王軍英用手裡的火種,將剩餘的乾柴全部引燃。旗娃看著王軍英,心情難以言表,露現在他臉上最多的,是崇敬之意。同時,也有那麼一些恍惚難信。
“拿開吧。”火堆生好,王軍英對黃班長點了點頭。
旗娃和黃班長蹲起身,然後提捏好背囊的位置,迅速拿開了堵住岩縫的背囊。這過程產生的風、岩縫外灌進的風,讓面前的火堆飄揚停拂,險些熄滅。
大家屏氣凝神,個個將衝鋒鎗對著那岩縫。這個時候,誰要是敢鑽進來,都得被打成肉篩子。但是細盯一陣,岩縫那裡靜悄悄的,火光也恢復了勢頭,燒得旺盛。沒有什麼異物鑽進來。
旗娃放下槍,迫不及待的對王軍英拍起了馬屁:“這辦法好,真是好!排長就是高明!”
“前面有路,走。”擠在我身前的王軍英,對岩縫前的他們說道,“別碰著火了。”
然後,他就用手拍了拍我,示意往後,也就是往岩道裡邊兒走。最裡面的鄧鴻超明了意思,他拖著其他兩個背囊,在狹窄的岩道里,轉調身子。我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撿起滿是紅血的砍刀,跟上他的腳步。
接著,五個人如地道里的鼴鼠一般,往前緩緩挪進。
走至火堆處,王軍英將遺留在哪兒的裝備,全都帶走,最後,還幾腳踏熄了殘餘的火焰。
“繼續走。”他說。
如我之前所探尋到的那樣,走離火堆沒多遠,四周那狹窄的空間,開始呈現出變寬的趨勢。而蹲身挪步的我們,也漸漸直起了腰,可以放步前行了。最後,五個人統統挺直了腰,原本夾狹在兩側的石壁,也如喇叭口那樣,擴大進黑暗,再也摸不著。
隊伍走出了岩道,來到一個更大的空間裡。
王軍英關掉了他那支手電筒,整個隊伍,就只剩我手中的光束在胡亂掃看。岩道的盡頭,是一道如階的石山。當然,嚴格來說,那不算盡頭,因為岩道是緩緩而闊,界限不明。我們只是一路直行,沒有拐彎,所以碰到那一大坎石頭,才會有盡頭的感覺。
“往上走。”王軍英在後簡短的提示著。話語間,靜謐的岩道內部,傳來回聲。看來,這裡面是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石穴。在光束的探掃之中,我們僅能知道這一點了。
擋在面前的石山並不太抖,是緩緩而上。我見鄧鴻超拖著兩個背囊有些累,便將砍刀還給了旗娃,由鄧鴻超那裡分擔過來一個背囊。五個人呈著縱列,很快走完了這道不太陡的斜坡。斜坡頂上,是石塊亂布的一個拱圓地形。
五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住身子,站在這上邊兒。五人的目光,自然也是隨著我手裡的光束,仰頭低腦。
這裡面的岩石,大體也如外邊兒的岩壁那樣,發著灰白色。但是,光束之下,也有不同顏色的岩體出現,那顏色,有點兒紅,也有點兒黃,我說不清具體是什麼顏色。頭頂之上,是一片坑坑窪窪、起伏不一的圓拱粗糙岩面,五個人站在石山上,離那頂部也還有個兩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