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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呢,”我提醒了一句,“你小子剛才看到啥了?”
幾個人目光擠向鄧鴻超,都等著他的回答。
鄧鴻超看看我們,這才有一絲緩解的跡象。他呼了一口氣,視線繼續掃回石山下的陡坡。隔半天他才搖頭道:“講不清,我也講不清!該怎麼講呢……”
驚嚇之後,往往都要伴隨著語無倫次。
“大學生,別發慌,你慢慢講,有我們幾個在,安全著呢!”旗娃安慰著他。
黃班長也拍拍他的肩膀,附和說:“別著急。”
鄧鴻超點點頭,可算是組織好了語言。他舞著雙手,話語裡恢復了邏輯順序:“它,就露了一個頭出來,就在這兒!”
他指了指腳下這塊蓋著苔蘚的圓石頭。
“那樣貌怎麼說呢,腦袋很大,大得可怕,而且有些尖,像個……像個蛇頭。對,對,蛇頭!不是青蛙也不是其他東西,就是像蛇頭!”鄧鴻超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眨著眼皮回憶說:“你講得不錯,是綠色的,腦袋頂是綠色的,還有些地方是發黃的,眼睛是發黃的,還有——“
話語戛然而止的鄧鴻超,接著搖了搖頭,又說:“想不起了,它和我對視了一眼,就一下子跑走了。長見識了,長見識了,這比上次的野人還要恐怖!”
“蛇頭?”我看了一眼那石縫,疑惑道。這倒是印證了我剛才見到的粗壯尾巴,難道說,一直窺視咱們的是一個兩腳行走的“蛇人”?
“蛇?”旗娃的情緒又翻轉了過來,他恐訝的掃視向下,嘴唇微張,“四腳蛇我聽過,但是有大腳板的雙腳蛇……”
“有眼睛,有嘴巴,有鼻子,”鄧鴻超又補充起“蛇人”的面貌,“嘴巴就跟你我一樣,有一道薄嘴唇。脖子,肩膀也像是有,背上還帶著刺。”
黃班長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太相信。王軍英則還是以那副雷打不動的鎮若泰山的神情,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這他媽就一妥妥的蛇精啊!”旗娃扭回頭,“難道是白素貞混到越南住了?”
那時候電視節目雖未普及,但《白蛇傳》依舊是家喻戶曉的神話傳說。鄧鴻超這一番描述,自然會讓人想起那修成人形的白素貞。只是說洞裡頭的這個,樣貌恐怕要醜陋、猙獰許多。
沒人去理會旗娃這不合時宜的玩笑話,但事實上,那小子聽鄧鴻超一番描述後,也是懼意連連,這句看似玩笑的話語,說不定是他內心中的真實疑惑。
“你追上來什麼也沒見到?”鄧鴻超問我,繼而看向那塘積水,“這兒是一道死路,沒地方可以跑啊!”
斜射而進的太陽光,刺膚無比。僅在這石頂上站了一陣,後脖子就覺得熾痛難耐。我移了一下步子,躲避過那條直射的光柱。
“鑽那裡頭去了,”我端著衝鋒鎗,用槍口指向那道石縫,“就留了一條大尾巴出來。”
鄧鴻超剛還順著我的槍口側頭而看時,在旁邊靜聽不語的王軍英,卻手指遮口,口露噓聲。他端起衝鋒鎗,對向那道石縫。我這才聽到,那口石縫裡,好像有動靜傳出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困苦
“嘎碰——嘎碰——嘎碰”
有一陣微弱的異響,從那石縫裡面出來。
聽起來,像是嘴巴在咀嚼什麼硬物,也像是鞋子踩碎了石頭。但唯一可以確定的便是,響動是那怪物發出來的。
四個偵察兵立馬端起了槍,對向那石縫。
難道說,那怪物聽懂了咱們的話語,要站出來露個面,打個招呼?還是說,它被我們的討論聲所驚擾,準備出縫攆客了?
端著槍,移著步子,我向前邁了幾步。石縫在右後方,縫口不是正對著咱們,所以要偏著頭才能窺見一二。王軍英單手持槍,對我們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再繼續靠前,保持目前的隊形就可以了。
四桿衝鋒鎗都直直的對著石縫,只要那怪物敢現身,咱們就要毫不客氣的將它打成篩子。
惶恐再次襲向鄧鴻超,他敏捷的掏出五四手槍,靠在旗娃身後。
可是,“嘎碰嘎碰”的異響就響了那麼幾下,石縫裡的動靜就停息了。那怪物好像察覺到了不對勁兒,我們的話語一停,它便也停下了動作。而那道在岩壁上裂出的石縫,無論我怎樣偏頭歪腦,裡面都他娘的是黑漆漆一片。什麼綠尾巴、蛇頭統統看不見。
眾人屏氣凝神,呆愣楞的對著一道岩壁,沒敢輕舉妄動。
直到一滴水由空飛落,滴進那塘積水,聲響碰出,漣漪盪起,對峙中的沉默才被打破。王軍英抬頭離槍,扣動扳機,打出了三個有間隔的點射出去。子彈顆顆入縫,撞出石屑,擦出火花,擊出驚響。
槍聲停息,那黑漆漆的石縫裡頭,卻未回饋出任何反應。
王軍英放下衝鋒鎗,對我們搖了搖頭。
“沒情況,該走了。”說著他就將衝鋒鎗甩上肩膀,扭頭往回走。
“走了?”旗娃顯得有些“意猶未盡”。
王軍英別頭看他,橫眉一擠,說:“要不然呢,你還想揪出來煮了不成?”
“你要往那黑不隆咚的縫裡頭走,我也不攔著。”王軍英抬頭看向滅弱的光柱,“那大尾巴一甩,我看把你骨頭都要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