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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嘛,二十來歲,誰心裡都愛東想西想,誰心裡都焦來慮去,並且,誰又不曾蠢蠢欲動過呢?
火焰噼噼啪啪,四周安靜無聲。就這樣沉思了不知道多久,就見火勢又小了下來。我揉揉雙眼,動起睏倦的雙手,添柴勻火。
後來,我發著呆,總算是熬過了剩下的時間。喚醒接崗的劉思革,我抓緊了時間,倒頭就睡。
第二次睡下,倒也沒再有怪夢纏腦,待到再次被叫醒時,已經是啟程的時間。
但洞穴里沒有日光破雲,光亮一片,裡頭仍然是一片昏暗。柴已經燒光,火堆就剩很小一撮。借著微弱的光線,幾人在洞穴里迅速穿戴完畢。
昨晚守崗之後的第二覺,倒還睡得比較舒坦。所以我現在的精神狀態還不錯,只是腿部仍然有些酸痛。
醒來後的一個插曲就是,劉思革那老小子準備穿鞋時,卻發現了什麼不對。他捏穩鞋子,往地上一拍,眾人被驚得頭皮一麻。因為這一拍,那鞋子裡竟竄出一條紅黑相間的大蜈蚣。鮮艷的紅色,在微弱的火光下礙眼無比。
蜈蚣有好幾根手指那麼長,它被劉思革驚醒後,慌忙動起讓人發麻的百根觸腳,往洞穴邊上逃去。
劉思革舉起解放鞋,“啪”的一聲,往那蜈蚣拍去。
“日你個奶!”他罵道,然後抖了抖手中的鞋,再穿好。
大蜈蚣被鞋底一個猛拍之後,碎裂在原地,並擠露出噁心的黃白汁液。
呵,我在心裡蔑笑著,昨天放走了敵人,連毒蟲都不樂意你吶!
不過這也讓我們多留了一個心眼,沒有穿鞋的,也將鞋子拿起來拍了又拍,看了又看,確定裡頭沒有鑽進去什麼玩意兒後,才放心的穿上。
磨滅掉了明顯的篝火痕跡,我們又撿起地面的垃圾和子彈殼,丟進了洞穴裡邊兒的縫隙里。
抬手看表,現在是凌晨六點過。六個人簡單嚼了一些壓縮乾糧作為早飯,就背負好裝具,準備啟程。旗娃鬧肚子疼,說要方便一下,讓我們在外頭等著。王軍英給了他一分鐘的時間,讓他不論是干是稀,都快點兒解決。
“啥,一分鐘?排長嘞,一分鐘這哪能夠啊,脫褲子都得半分鐘啊!”旗娃在洞穴的黑暗中哀求著,想多要點兒方便的時間。
“而且,我還得檢查有沒有蜈蚣蟲,”他推開手電筒,在洞穴里掃來掃去,“那玩意兒順著屁股爬上來的話,誰受得了?”
王軍英板著個臉,不為所動。他看了一眼手錶:“一分鐘就是一分鐘,別跟我討價還價,從現在就開始算時間。你莫非真想拉屎三點鐘不成?”
見王軍英態度堅決,旗娃只好趕緊脫下裝備,舉著手電筒跑進洞穴的黑暗裡。接著,就是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音。眾人被旗娃逗樂,掛著笑容走出了洞穴。
外面的天,並沒有亮透。
灰濛濛的一片天,還停留在黎明拂曉之前的半黑暗狀態。雨已經徹底停了,涼爽的空氣混雜著泥土的芬芳撲面而來,好不愜意!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雖說現在的天還沒亮透,但周圍的事物已經基本能辨清。
我們確定了昨晚那大猴子不在附近後,便繼續持槍警戒,等待察看地圖的黃班長做好圖上準備。
旗娃倒很準時,一分鐘不到,就提著褲子從洞穴里走了出來。待黃班長確定好了方位,我們就爬坡入林,繼續趕路了。
果不其然,雨後的叢林,非常難走。鬆軟的泥土,踩一腳就會把鞋子陷進去,然後再抬腳的時候,鞋底已是附上了厚厚一坨泥。倒不是說怕髒,是因為這樣的路面走起來耗時不說,又非常的耗費體力。因為粘附在鞋底上的泥,會越積越多。
而灌注了雨水的山坡,又濕滑無比。山坡上多苔蘚,多濕泥,一不注意就會在坡頭上跌他一跤。
恐怕今天的腿腳,又要多受不少罪了。
樹上的枝葉,還殘留有很多雨水,我們積接了一些下來,用作洗臉。浸涼的雨水敷面,也是提人心神,愜意得很。經過一夜的雨水沖刷,初醒的越南叢林,寂靜宜人,涼爽無比。隨著天色的漸漸變亮,能看到遠處的霧氣蕩漾在峰巒高山之間,浮沉於密林繁葉之上。
百霧滿川,如浪波起伏。山霧一浮一沉,時收時緊,翕張有序,好不迷人!
而我們自己,也就穿梭在這些霧氣里。儘管腳下的軟泥滑路惹人心煩,但站在山腰間,探向遠處霧氣繚繞的群山的那一刻,我仍然覺得這片叢林美如仙境。
如果這片土地一直都是那麼涼爽,一直都能保持這般美景,那該多好!
但這僅僅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雄壯的朝陽,隨著六人腳下的一步又一步,漸漸抬上了地平線,升到了頭頂。接著,那刺人的陽光,在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中,又射穿了霧氣,往這越南叢林裡,源源不斷的注入熱量。
霧氣散開,烈陽炙地。
偵察面罩蓋在頭上,很快就捂出了汗。一頭的熱汗告訴我,美好的東西總是轉瞬即逝。熟悉的越南叢林,又回來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血窟窿
昨晚的降雨不止讓腳下的泥土起了變化,一路上,能看到好多衝垮的山坡,以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滾滾急流。試想,假如昨晚我們沒有睡在安穩的洞穴里,而是暴露在這荒郊野嶺,那恐怕會帶來不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