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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有什麼東西,能讓三名隊員急得忘掉後方,選擇孤軍深入?他們當然明白孤軍深入可能帶來的後果。
總結一下就是,我覺得這個迷路這個可能,過於牽強。失蹤的三個人,一定是有其他我所想不到的原因,才失蹤在了地底。但絕對不可能是邪乎的憑空消失,更不可能是牛鬼蛇神所為,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我們應該崇尚科學,堅持真理。
而事情的謎底,或許能由我親自去揭曉。
就這樣邊琢磨,邊在林子裡擠著,大半上午的光景就磨過去了。這段時間裡,我們都沒講一句話,都靠著手勢簡單交流著。太陽已經升上來,炙烤起著悶濕的越南叢林。依照兩小時一次的休整規矩,我們在一塊山崖處歇停了下來。
這裡視野開闊,適合觀察地形。黃班長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他拿好指北針和地圖,蹲在崖口前標註著。照之前的規矩,留兩人放哨,其餘人休整。上次休整我和王軍英已經輪過一班,這次輪旗娃和劉思革。終於能好好歇腳了。
臉上蓋著的偵察面罩,在偽裝的同時也能防止林子裡的枝葉擦掛,但缺點就是太熱。摘下面罩後,頓時感覺涼意撲面,視線開闊。這玩意兒就是一塊帶著迷彩花色的布,然後戳幾個點,罩在腦袋上自然是不舒服的。
放下槍,揉著小腿,我也挪了挪屁股,移到崖口旁。放眼望去,前方的地形盡收眼底。連綿起伏的大山,較之前低緩了許多。這一眼望出去,屏障似的山巒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可以瞧見山頭的低矮山包。
我不由慶幸,接下來的路段,可能不那麼費腳力了。再仔細一看,好像還能看到山巒之間有越南人辟出的土徑。嘿,看來這附近還有人活動呢。可不然,剛看清那些游蛇似的小徑,我就又瞥見,右手邊那些山包的夾縫裡,竟然飄升起了炊煙。
看到這裊裊升起的煙霧,我莫名有些興奮。轉頭一看,身後的王軍英在擺弄著衝鋒鎗,鄧鴻超在拆腿上的綁腿,黃班長則在地圖上舞畫著。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了山隙間的動靜。興奮勁兒無處發泄,我只好輕輕動嘴示意他們,然後指向那升騰起的炊煙。
幾人看到煙,便離不開眼神了。有炊煙,就說明那裡有村落人家。這倒是印證了李科長的話語。
但俗話說“看山跑死馬”,那村子恐怕離我們還有很長的距離。雖然我有些莫名的興奮,但是我知道,見到村子並不是什麼好事。說到這,又要扯些往事出來了。
越南人受過咱們的教導,並且幾十年來也多災多難,他們會打游擊戰,實行全民皆兵。你隨便找一支七九年參過戰的部隊,他們都會告訴你,越南的農民不好惹。當年我們是入越的先頭部隊,有一次,我們也是路過一個越南村莊。
遠遠一瞧,十幾好個農民都在村子旁邊的水田裡勞動呢,晃一看就是一片和諧的越南田園風光啊!
連里的指導員就說,我們的戰場紀律有明確規定,境外依然嚴格執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不能破外境外群眾的一針一線。於是呢,我們幾個連隊就繞著村子而行了。可是,隊伍的行蹤不巧被那些越南農民給發現了,還沒走幾步遠呢,就見後面一排子彈噠噠噠的飛過來。
正文 第十四章 :遇敵
事後才知道,那就是勞作的村民們,丟下了農具,端上衝鋒鎗來偷襲咱們的。由於我們急著行軍,沒顧及後面的“農民子彈”,所以被打傷了很多人。
越南這種近乎瘋狂的全民皆兵,讓咱們部隊吃了不少虧。
所以說,就算是一個靠天生靠地存的小村子,也有可能會拿出火箭筒和衝鋒鎗對向咱們。只要見著了人跡,我們就要加倍小心。
黃班長用指北針測量出了那股炊煙的大概位置,然後在地圖上標註了清楚,為地圖補充了新數據。伴著山谷里斷斷續續的鳥叫,休整時間很快就消磨完了。黃班長說,要從我們踩著的這座山頭繞路下去的話,會費很多時間和腳力。我們可以在這崖口打樁吊降,很省時很多。
攀岩索降,是我們偵察兵的必備技能。更何況這崖口到底也就六七米的落差,是再簡單不過了。見落差不大,我們就懶得打樁了,便直接拿出繩子,找了一根牢靠的樹幹對繞,抓好繩子就開始挨個兒降。
在邊境集中訓練的那一個月里,鄧鴻超沒有接觸到攀岩項目。黃班長便簡要向他敘述了一遍要領,然後就捏穩兩股繩子,腳蹬崖壁,“刺溜”幾下就滑倒了崖底。鄧鴻超將相機塞進了包里,拍了又拍,覺得裝敦實了,這才握著繩子準備下崖。
這小子學東西快,他照著黃班長的動作,晃晃悠悠的吊到了崖底下。雖然動作不太熟練,但至少達到了目的。
接著,其他人也陸續捏繩下降,我和王軍英殿後。輪到我捏起繩子往下吊墜時,忽然白光一閃,不由想起了剛才琢磨著的那個故事:考察隊,工兵班,地底的工程。
假如現在我是被吊在那口豎井裡,身下不是低眼便得的山坡,而是漆黑無底的溶洞。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但這想法就在腦子裡閃了一秒,手中繩子熟練的松離幾下,雙腳就碰底了。那種感覺,如此的玄乎奇妙,如此的遙不可及,在這幾米高的崖頭上面,哪裡能臆想得出來。我在心裡冷笑了一聲,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點兒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