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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氣之中,前邊兒還響徹著幾聲嗚喊,應該是有倒霉的越軍士兵,被咱們剛才那一梭子子彈打中了。中了冷槍的敵兵們,自然是極為憤慨,只見十幾發子彈從好幾個方向飄飛了過來,釘在了身前的樹木之上。
但躲靠的樹木粗壯無比,固若掩體沙包,即便射過來的是尖頭步槍彈,也根本穿透不了。
十幾發子彈後,越南士兵們按兵不動。他們好像在處理傷員,喘息聲中交流不斷。忽然,一隊驚飛的鳥兒,貼著我們的後背,從天坑上空飛過,翅膀撲騰,嚇了我一大跳,還以為是有敵人繞後包抄了。
喘息聲沒持續多久,兩方人的心跳就都回穩過來。只聽喘息聲停,指揮人手一般的喊動也消失掉,而那些嗚喊的敵兵傷員,也像是被安撫得睡下了。煩躁的簌響,一會兒就徹底停息了下來,兩方人按兵不動,樹林裡安靜的可怕。
蹲靠在樹幹後,我的心肺也漸漸停息了下來。這種“戰場上的靜謐”我經歷過很多次,那其實很考驗心理素質,稍有一點兒響動,都有可能撥斷你的心弦。並且,這種突然的靜息,往往預示著“暴風雨”的到來。
雙耳豎起,我一頭靠在樹上,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了兩個耳朵上。仔細一聽,發現樹林裡並不是徹徹底底的安靜,追兵那頭能聽到起伏的呼叫聲、微弱的交流聲,以及身子穿動的細小簌響。
被安撫住的敵兵傷員,這時又按捺不住疼痛——痛苦的嗚喊,劃破了樹林裡的寧靜。當然,那究竟是在痛喊,還是在大聲的交流,我也弄不清楚。兩方人誰也不敢探頭而出,我只能憑藉傳入耳中的聲響,去猜測敵兵那頭的情況。
剛才那一排胡亂飛過來的子彈表明,越軍士兵們並不清楚我們的具體位置,這是咱們目前僅有的優勢。
整個隊伍六個人布成一個半包圍結構,分散在懸崖邊上,這能確保不會有敵人可以繞後包抄我們。並且,茂密而生的樹林,為我們構築了一道天然屏障,找不准敵人位置的越南追兵,絕不敢貿然向前——這能讓我們對峙一陣,想出救命的辦法。
但我知道,這種對峙的優勢雖然暫時在我方,但過不了多久,我們又會變得被動。一旦越南追兵們確認了六人的位置,敵眾我寡,他們人多勢眾,調集起兵力攻破一個小點,那是很容易事情。
另一個問題是,我們的彈藥並不多,越南追兵們要是硬衝過來,六個人根本抵擋不了幾回合。
走投無路,命該絕於此?我用顫抖的手,摁了摁胸前的光榮彈,反問著自己。難道說,要把性命交給這玩意兒了嗎?
“透香!你透香!”突然,越南追兵那邊兒,大聲重複著這句話。
透香?我耳朵一豎,啥玩意兒透香?
隔了幾秒我才反應過來,那些追兵吼的不是越南語,這是在說中國話。發音雖然不標準,但意思卻不難猜到。敵兵們並不是在說什麼玩意兒透香,他們想吼出的意思是:投降,你投降!
黃班長立即對我們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不要發聲。這堆追兵的意圖很明顯,他們想借著“勸降”的藉口,收到咱們的應答,以此來確認六人的位置。
投你奶奶個降!我在心頭罵了一句。這種欺騙三歲小孩兒的伎倆,你拿來糊弄我們幾個偵察兵?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懸崖收韁
那隊越南士兵,未免也太低估我們幾個的智力了。
心臟猛跳之中,越軍追兵的勸降話語吼完之後,又繼續重複了幾聲,見沒有應答,便也停止了那蹩腳的中國話。吼來吼去都是那幾句話,我不免想起了我熟記在心的“越南戰場喊話十句”,什麼“熱呆連”、“燈依姆”、“諾布松空葉”從我嘴裡喊出來,越南人一樣會覺得我的話語蹩腳。
想必他們也發了一本類似於“對敵漢語戰場十句”的冊子,便才不停的嚷著“透香”。
勸降無果,兩方人馬又回到了“冷戰沉默”的狀態,誰也不敢動一步。而被逼在懸崖邊上的我們,暫時也未想出逃脫方法,只能藏蔽在樹幹後,大氣不敢出,保持和敵兵的對峙。
但具體情況決定了,追兵們不願意一直就這樣對峙下去。他們的耐心耗完,很快就坐不住了。悄無聲息之中,在我面守的方向,絆響出一絲微弱的響動。響動入耳,我立即從粗壯的樹幹歪出頭,尋查動靜。
果不其然,視野剛擠出樹幹,我就看到葉隙草叢間,有一隊人影子悄悄往咱摸了過來。這還了得!不由分說,情緒緊繃的我,立即伸出衝鋒鎗,扣動了扳機。
“騰騰騰!”
“騰騰騰!”
套著消音器的衝鋒鎗,發出並不刺耳的槍響。我穩按著扳機,打出了兩個三連點射,止住了那隊人的步伐。
林隙間的越軍士兵們應聲倒下,不知道是否中彈。事實上,我之所以適用長短不一的點射打去,而不是一股腦的潑灑子彈,是因為我根本沒想著要置他們於死地。衝鋒鎗的子彈是類似於手槍那種圓頭子彈,除非打到頭,否則不容易打死人。再加上樹林裡到處都是掩護物,猛潑子彈不一定有效果。
更重要的原因是,衝鋒鎗的射速很快,非常耗子彈。而我們的彈藥又不是很充足,根本沒有能力和上前試探的越軍士兵們胡亂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