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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可怎麼辦?
身體扭憋的痛楚讓我急不可耐,見事情到了這步田地,我也不再多猶豫,也沒有去等黃班長的命令。我決定,等他再往前走個十步,就從草堆里躍起,將他俘獲在地。既然你要主動貼過來,雙方碰面不可避免,那我就只好先人一步。
數著他的步子,盯著他漸漸靠近變大的身軀,我做好了戰鬥準備。其實,我也在不停的祈禱默念,希望他又突然轉身回去,就能避免這場不太友好的碰面了。
但事與願違,那山民的十步路還沒走完,就已經觸手可及了。我這因為緊張興奮而顫抖的身體,就先於我的腦袋做出了行動。一個縱躍,我從草堆里跳起,飛到那山民身前,然後看準了他的口鼻,伸手捂住。同時,我借著慣性將他撞翻在地。
即刻,我的手掌感覺到了他的口鼻吐氣,為了不讓他發出聲音,我立即就加大了手掌的力度,死死“扣”在他的面目上。因為山民背著一背簍,背簍頂在腰後面,無法靠背著地。我只好順著他的身體,和他側滾在山坡的泥土上。
剛一落地,這山民還未來得及掙扎,就聽身後一陣響動,王軍英也沖了上來。
他一手扯掉山民的草帽,然後拽住其頭髮,接著就是另一手上明晃晃的軍匕首,伸到山民的喉嚨跟前。
“掩護!”我聽到黃班長急促又小聲的說了一句。
正文 第十五章 :俘虜
接著身後一陣響動,潛伏的幾個人紛紛從草堆里躍出了身子。
被我按在地的這人,見到白晃晃的刀尖抵在眼下,直接被嚇得放棄掙扎,只剩口中“嗚嗚”的叫個不停,染我手心一陣濕熱。
“拖林子去,那邊!”黃班長走過來,對我說道。他轉頭四看,一邊注意周圍的動靜,一邊指出了甘蔗林的位置。我摸出腰間的手槍,抵向那山民的下巴,然後慢慢鬆開了捂住口鼻的手。
“燈衣母!”我惡狠狠的對著這滿臉驚恐的山民,小吼了一句。
“燈衣母”是越南話中“不要動”的中文發音。部隊裡以前發過一本“越南戰場喊話”的小冊子,裡面把一些常用的越南話寫成了戰士們都能讀出的漢字。當年連隊裡還組織過考試,所以我都熟記在心。
可能是他聽懂了這句話,也可能是被面前白晃晃的刀尖和黑洞洞的槍口嚇蒙了,我的手鬆開之後,這山民也沒失聲大叫,只顧得身體顫抖,嘴唇哆嗦,兩個眼睛瞪得老圓。試想,走在山路中,突然就跳出幾個戴著面罩的人,把你撲倒之後,又是刀又是槍的往上招呼。這種情況,換誰都得打哆嗦。
他沒有尿褲子,已經算好的了。
從心底來講,我很同情他的遭遇,但當時的情況,誰還有心思去同情呢。這是越南領土,他是越南山民,他愛上哪兒上哪兒,根本沒有錯。而我們有任務在身,有自己的利益面,也沒有錯。
只是他恰好擋了我們的道,我們又恰好比他強,所以沒得選。
王軍英和我一道,將這滿身哆嗦的山民從地上提了起來。抓捕俘虜是偵察大隊的訓練專業之一,這套程序我們再熟悉不過。剛才的衝撞之中,他的背簍里丟出了一把柴刀,王軍英便合著他的草帽一起撿起,然後扭壓著他的肩膀。我則用手槍抵著他的腹部,將其往甘蔗林押送去。
舉槍掩護的其他人,也隨我們一起撤向甘蔗林。
劉思革遞來一張布條,裹成個大圈之後,塞進了這位“俘虜”的嘴巴,使他不能發聲。押送山民快腳走了百十步的距離,我們終於隱進了山坡旁邊的甘蔗林里。
走進林子沒幾步,山民好像從剛才的驚嚇中緩了回來,塞著布條的嘴巴,開始“唔唔唔”的叫個不停。我用手槍頂了他好幾下,重複幾遍“燈衣母”,他才面露焦慮與恐懼,不得不停歇下來。
黃班長選了一個地方,叫了停。王軍英把山民的背簍取下,丟到一旁。我拿出繩子,將山民反綁起來,然後讓他靠著幾根甘蔗蹲下。山民反背著手,戰戰兢兢的蹲了下去,但腦袋還是仰著,盯著我們不放。
“張旗正,劉思革,繼續掩護!”黃班長轉頭命令著說。
旗娃這壯小子顯然是沒見過這種場面,他戴著面罩的頭,往後好奇的扭看了幾眼,才跟著劉思革走出去。站在我身後的鄧鴻超,也是一身子緊張樣。但他也戴著面罩,瞧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這小子緊握著胸前的相機,好像在猶豫要不要把這戰場上的真實情況記錄下來。
王軍英按著山民的肩膀,另一手抓下了自己頭上的偵察面罩。面罩一取,王軍英那冷峻陰沉的臉,合著一頭的汗水,便在山民眼前暴露無遺。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我也感覺熱氣難耐,便跟著脫下了面罩。
我轉頭問旁邊的黃班長:“怎麼整?”
看到面前的兩個人脫下了面罩,露出了真面目,這位被布條堵住的“俘虜”,立即就抬起頭,鼓圓了眼睛看向我和王軍英。
黃班長低頭盯著他,沒有回我話。
他放下衝鋒鎗,讓山民站起來,開始搜身。歇停下來,我也開始好好打量這位新鮮的“俘虜”。他是一名男性,身材瘦小,皮膚黝黑。一頭不太濃密的頭髮中,夾著白色,面目的皮膚乾燥多斑,眼睛下的眼袋,猶如樹木的年輪,一圈又一圈。這些特徵告訴我,他恐怕上了些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