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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個子把丁曉聰和中年人帶進了村子中央,來到了這棵巨大的榕樹下。
榕樹下有一棟破舊的小木屋,門頭上用黑筆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龍壓雜貨店。
小個子走上前打開門鎖,推開破舊的木門,對著二人偏了下腦袋,“進來吧。”
木屋只有兩進,進門就是個小雜貨鋪,貨架上稀稀拉拉擺著方便麵、調料和菸酒,顯然生意不咋樣。穿過雜貨鋪,裡面是一棟陰暗的屋子,泛著一股霉味,非常難聞。
由於這棟屋子是挨著那棵大榕樹建造的,內進貼著樹幹,連窗戶都沒地方開,裡面終年不見太陽,氣味可想而知。
這棟屋子裡沒別人,看來,小個子名叫龍壓,也不知是哪個民族的。
最深處的牆角里擺著幾個粗瓷罈子,龍壓走過去,將罈子一個個搬開,發出艱難的喘息聲。他走路的時候風風火火,似乎很健壯,可這一彎腰,身體就顯得不給力,似乎受過很嚴重的創傷,留下了病根。
一個罈子被移到了面前,丁曉聰低頭看了一眼,他的目力極佳,可以看見罈子里養著一隻足有一尺長的大蜈蚣,受了驚動,在裡面蜿蜒爬行,百足撓的壇底“沙沙”作響。
除了大蜈蚣外,壇底布滿了蟲殼,全都干硬了,估計是被這隻大蜈蚣吃剩下的。
這是蠱!
丁曉聰吃了一驚,脫口驚呼出聲,就在這時,那個中年男子抬手攔了他一下。轉頭看過去,一直目不斜視的中年人投過來個制止的目光,隨即又恢復了淡然。
“他是什麼人?”丁曉聰心中一動,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蠱怎麼啦?”聽見丁曉聰的驚呼聲,龍壓轉回頭,莫名其妙,“我們這裡家家都養這個,只要養得好,家裡什麼老鼠蛇蟲都不敢進,你們這些外鄉人,大驚小怪的。”
丁曉聰聞言惡寒,養這玩意當寵物,果然到了邪法術的大本營,家家都玩這個。
蠱術其實分成兩大類,一類是秦漢時由遷居象郡的邪巫們帶到東南亞的,這一部分被稱為“巫蠱”。另有一類是古楚國洞家流傳下來的,主要由苗族繼承,所以被稱為苗蠱。
這種百蟲互相吞噬的養蠱方法,是典型的苗蠱,主要流傳於國內西南,以前的確是家家戶戶都養,不過現在已經很少見了。
早年間苗家人去別人家做客,主人家會在家門口撒上一片生石灰,讓客人踏過去,作用就是防止有心懷不軌的客人把蠱帶進自己家。無論何種苗蠱,都很懼怕生石灰,雙方對此都心照不宣。
還有些不撒石灰,而是在大門口先敬幾大碗酒,其實作用也是一樣,苗蠱對於酒精也很敏感,主人醉酒,蠱也會現出形來。
龍壓大概是因為獨居,或者是做著見不得人的事,所以養的蠱很多,足有七壇,搬了半天才搬完,露出最深處的木板牆。
木板上散發著更濃重的霉味,龍壓走過去,找到了什麼機關,移開了一塊,牆後面露出個黑黝黝的洞口,只容一人通過,赫然竟是那棵大榕樹的樹洞。
“進去吧,鑽到頭,再順著樹頭爬過去,就是對岸了。”龍壓拍了拍手,對著樹洞裡偏了下腦袋,示意他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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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彩門
看龍壓那架勢,竟然並不打算送他們過去,只能自己爬,丁曉聰立刻就覺得這錢花得不值,5000塊就換來自己鑽樹洞?
想想還是算了,出門在外,吃點虧也難免,沒必要為這幾千塊錢節外生枝,以後注意點就是。
丁曉聰懶得和他廢話,走到樹洞邊一彎腰,趁勢打開巫眼觀察。
榕樹的樹洞很乾淨,只有幾隻小蟲子,都沒有什麼毒,丁曉聰放下心鑽了進去。
樹洞是垂直向上的,對於丁曉聰的身形來說,還算寬敞,撐開手腳,向上爬完全不費力氣。
剛爬了一段,外面傳來一聲悶哼,緊接著那個瘦高的中年男子也鑽了進來。
丁曉聰察覺不好,連忙快速往上躥了一段,厲聲大喝:“你幹什麼了?!”
一直面無表情的男子竟然對著丁曉聰咧嘴一笑,道:“別怕,我只是把他弄昏了過去,死不了,至於咱倆的錢嗎……”
一沓錢遞了過來,看厚度,差不多正是5000.
看見丁曉聰沒接錢,男子悠然道:“這是不義之財,不可慣他,這棵樹也不能留,否則會害很多人。”
看見錢在自己面前又晃了晃,丁曉聰稍加猶豫,心說這是我的錢,幹嗎不拿?於是接了過去。
中年男人鬆了一口氣,將包帶子咬在嘴上,拉開拉鏈,從裡面取出個紅色的小圓球在樹洞裡輕輕一按,嵌了上去。
丁曉聰好奇看著,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接下來,在中年人的催促下,兩人繼續向上爬,每隔一段,中年人就對著樹幹嵌一根小球,間隔大約一米。
爬了約20米後,終於從樹洞裡鑽了出來,向下看,已經置身於河面上了。這棵大榕樹樹冠直徑差不多有30十米,遮天蔽日,朝南延伸過了小河,爬到盡頭溜下去,正好是河對岸。
背靠著大榕樹,龍壓這傢伙什麼都不用做,就這樣發財了。
樹冠異常濃密,人在裡面爬行,從任何角度都看不見。兩人一路爬過去,中年人依舊一路鑲嵌著紅球,等到了盡頭後,示意丁曉聰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