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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唐小方收回邁出去的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那你來選。”
南歸夢不耐煩地斥道:“磨嘰什麼?這個季節,不是開門就是生門。我走開門,你們走生門,別死在一起!”
他說完後便跨入“開門”。
唐秀瑤也跟了上去,回頭交代他們,“雞蛋不能放進一個籃子裡。你們走生門,我和他走開門。”
然而當他一走進“開門”,奇變突生。
在眨眼一瞬,八扇青銅門離奇消失,留下面面相覷的三人。
唐小方撓了撓頭,一臉懵逼,“還有這種操作?”
步秋風踹了他的屁股一腳,轉身往藍色大門走,“還不快去給你太爺爺打電話!這年頭,門都成精了!這麼不符合政策,學校遲早要被查水錶!”
與外頭吵吵鬧鬧不同,青銅門裡面只有南歸夢沉穩的腳步聲和唐秀瑤老媽子似的念叨。
他手裡端著從牆上取下的照明油燈,快步上前握住南歸夢的手,說:“夢夢,別走這麼快。墓室里黑,會摔跤。”
南歸夢任他牽住,不解地問:“這裡怎麼會有一座帝王陵墓?”
唐秀瑤向左右兩邊打量,說:“壁畫描繪的是山海奇觀。”
兩人沿著幽深的墓道一直向前走,穿過前殿和中殿,來到最後的主墓。
石門虛掩,南歸夢伸手尚未觸及,便自動打開。
偌大的墓室空空蕩蕩,唯有中央的血芒詭異陣法觸目驚心。
南歸夢認出這是屬於風凌夜渡的圖騰,心下一沉。
陰風漸起。
一道低磁而又戲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沒聽過好奇心害死貓嗎?”
南歸夢倏然轉身,上前一步將唐秀瑤護在身後,冷冷地質問:“你的陣法,為誰而設?”
江凌晚好整以暇地微笑,像一隻捉弄老鼠的貓,“看來你知道這是什麼陣法。”
南歸夢冷然地說:“祭靈術。”
以身獻祭,召喚魔神。
天道每隔一段時間將會陷入沉睡。仙魔大戰的起因是部分天神不滿天帝統治,從而趁天道沉睡之際,由神墮魔,向天界發起挑戰。
因此這些人也被稱為魔神。仙魔大戰結束後,部分魔神被封印在暗無天日的三界fèng隙里。修真界將這塊寸糙不生的群魔聚集地稱作是“混沌之地”。
混沌之地的魔神想要再踏塵寰的方法只有一個,便是由他們的信徒,找到八字純陰之人,啟用祭靈術,以便魔神附體。
南歸夢冷冷地問:“陣法已經設好,你的祭品是誰?”
江凌晚微揚眼梢,寒光逼人。他似笑非笑地反問:“你說……是誰呢?”
他將目光放在南歸夢的身後。
唐秀瑤。
唐氏兄弟八字有趣,大哥年長一歲,八字純陰,二弟則八字純陽。
江凌晚輕輕地動了動指尖。
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唐秀瑤捲入陣法中。
懾人神魂的紅光陣陣,包裹住懸浮在上空的唐秀瑤,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
南歸夢神色驚慌地叫道:“瑤瑤!”,他上前不停地拍打結界。
唐秀瑤四肢皆被紅線緊縛。他扭頭大聲叫道:“夢夢,不要管我,你快走!”
然而彼此的聲音並不能相通。
南歸夢火上心頭,放下手轉身面對江凌晚,怒不可遏地道:“你一直在欺騙我們!”
江凌晚意態從容地說:“我和你的父親是結義兄弟。你理當叫我一聲叔叔。看在故人面上,我不殺你,還不快滾?”
南歸夢隔空一抓,銀槍在手。
他眸光似火,怒目相斥:“我沒有你這種喪心病狂的叔叔!”
話音一落,銀槍如風,凜然襲去!
江凌晚身影一晃,形同鬼魅,倏然消失不見。
低磁的笑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看來葉長箋教了你許多。與你父親相比,你倒是青出於藍。可惜,仍舊遜我一籌。”
南歸夢冷嗤一聲,“別搞笑了。你被東陵鐲鎖住六成玄力,如何贏我?”
他掄動銀槍,向地強勢重擊,冷然喝道:“深淵千重!”
一道浩茫沖天直上,地動山搖,飛沙走石,玄黃為之變色!
南歸夢玄力貫腕,槍勢凌厲,直挑結界,“氣恃風雷!”
法訣方落,風雲涌變。數千道驚雷霹靂直降而下,劈天開地,震裂地底迷宮!
束縛結界隨之震碎。
南歸夢縱身上前,單手將昏迷的唐秀瑤攬入懷中,跳出地宮,荒野疾奔。
然而,一道鬼影倏來忽往,在凝眉一瞬,攔在他們面前。
江凌晚揚起嘴角,輕輕地笑,“已經被你們發現秘密,怎麼可以放虎歸山呢?”
緊鎖他玄力的銀環一圈圈深深地嵌入他的肌膚,鮮血直流,露出森森白骨。
南歸夢冷冷地道:“你真是一個瘋子。”
江凌晚道:“從古至今,風鈴夜渡出過正常人嗎?並沒有。”他說著微微蹙眉,面露憂色,“我在想,是現在殺了你們以絕後患,還是暫時封印你們。畢竟一旦走漏風聲,他會怪我。”
他說著語調一轉,神色輕鬆地道:“不如就說你們誤入山海世界,葬身猰貐之腹吧。”
南歸夢嗤笑一聲,“琴圓現在就在山海世界,我勸你換一個藉口,不然一秒就被戳穿!”
江凌晚笑意微斂,皺起眉頭問:“他去山海世界做什麼?”
電量消耗完畢的手機自動關機,靜靜地躺在他的風衣口袋裡。
他隨即嘲弄道:“你也不換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
南歸夢神色譏諷地哼笑,“信不信隨便你!”他小心翼翼地將唐秀瑤倚靠在河邊的岩石上,正欲上前與江凌晚對戰,突然從風中傳來一陣淡雅的花香。
野獸踩在枯枝落葉上,沙沙作響。
南歸夢尋聲看去,一名騎在雪豹上的戴花少年,搖晃著纖細的小腿,悠然而來。
他有一頭亞麻色的可愛短髮,頭戴一串小清新的百合花環,左耳別著三朵象徵和平的小雛jú,一雙紫羅蘭色的澄澈雙眼,令人目眩神迷。他的五官精緻,肌膚剔透白皙,在雅潔的花卉映襯下,更顯出塵脫俗。
神色溫順的雪豹在不遠處伏低威猛身軀,容少年輕巧躍下。
少年向他們走來,淺笑盈盈地說:“小葉子打電話給我,說走丟了幾個淘氣的學生,讓我來找找。看來正好趕上一齣戲。”
自少年出現那刻起,江凌晚便不再面含笑意。他陰沉著臉,眼神森寒,咬牙切齒地道:“舟、祁、豫。”
舟祁豫微笑說:“師兄,將你封印後,我便開山為陵,建這座帝王墓,三十年而竣工。我囑咐門下弟子,收集奇珍異寶,送入墓室中陪你解悶。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殺人的是他,收屍的是他,下葬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