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桑桑說的這些年齡段的小孩子,還算是出路比較好的。人販子拐賣人口起來,可不會挑三揀四,甚至連成年男性都拐。
沒錯,就是成年男性,還有一些青少年,看起來都是比較“安全”的人群。
這些人會被拐去做特殊的勞動力,譬如說種植罌粟、盜挖黑礦等等,甚至是販賣器官。
成年女性的下場只會更加悽慘。
很多事情,哪怕謝禮只是一個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學生,多少也曾經從新聞中看到過。可是新聞和親眼所見畢竟是兩回事。
短短一天下來,他身上的戾氣就有點控制不住,一雙眼睛微微泛紅,必須帶上隱形眼鏡遮擋。
桑桑給自己補了點妝,整理了一下層層疊疊的雪紡的裙擺,打開小黑傘往村子走:“我們走吧,配合的人來了。”
謝禮站在高處,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幾輛警車過來,根據經驗應該還需要十到十五分鐘才會到達這裡。這段時間足夠他們施展。
今天桑桑的妝容稍微年長了一些,謝禮則比審訊的時候要稍微年輕一些。他們走進村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普通的二十多歲的情侶,還牽著一條帶著墨鏡穿著小背心的大狼狗。
村民們沒有任何懷疑,熱情地招呼兩人去吃飯,一邊誇讚大狗:“你們家的狗可真精神。”
另一人說道:“這麼大的狗,繩子可拴緊了,咬人不?”
謝禮神情冷淡。
嘿姆嘿姆看了看謝禮,跟著擺出一副高冷酷狗的造型。
桑桑並不想在大白天多費力氣,用一種有氣無力的軟調子說了一句:“不招它,就不咬人。”推拒了要帶路的人,說道,“我們在網上訂好了,自己過去就行。”
現在民宿和農家樂,很多都是網上訂好。他們聽了也沒懷疑,問了具體哪一家人,還熱心地指點怎麼走路過去。
桑桑被周圍的陽氣弄得有些不舒服,難受地想吐舌頭放飛自我。身邊的兩個鬼附近的陰氣都很濃郁,然而他不敢往謝禮身邊靠,只敢往嘿姆嘿姆身邊蹭。
他們去的農家樂的生意很忙,院子裡人聲鼎沸,一個盤子摔碎的聲音摻雜其中不是很明顯。男主人卻很快發現了,並且一把將一個七八歲的女孩拽進屋裡,丟出後門,提起倚在牆邊的掃把就往女孩身上抽了過去:“老子花了幾千塊買你來,是讓你幹活,不是讓你砸碗的!”
瘦弱的女孩被抽倒在地上,吭都不吭一聲。
女人很快追了過來,奪過掃把:“打什麼?打壞了還得費藥錢。前面這麼忙,趕緊燒菜去。”把男人趕走之後,她又對女孩說道,“還不趕緊起來去幹活!等等,記得把手臉洗乾淨了再出去!”
男人很快端了一盤菜出來,結果客人們等了很久,都不見第二盤菜,在準備進去催一催的時候,看到一群警察走了進來,沒過一會兒,就把農家樂的老闆和老闆娘一起抓了出來。
兩個人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只是木愣愣地跟著警察走。瘦骨伶仃的女孩被一名女警抱著。
有人大著膽子問:“他們這是怎麼了?”
“買賣人口。”幾名警察留了下來,他們還需要給村民做法制教育。
這么小的一個村子裡,人情往來又那麼頻繁,誰家多幾口人一清二楚。最可怕的就在這裡,明明有著那麼多人知道村裡有一戶人家買來了一個孩子,所有人也都知道買賣人口是不對的,然而沒有一個人報警。
對於普通村民或許只是加強教育,對於村幹部,乃至於整個鎮的有關部門,最後都會做相應的處罰。
謝禮和桑桑這會兒已經帶著嘿姆嘿姆離開了村子,前往另外一個地點。
一個白天下來,兩個鬼處理了二十處類似這樣的地方。看上去效率非常高,然而杯水車薪,相較於被拐賣的人口,這個數字非常少。
到了晚上之後,桑桑的精神好了很多,直接將目標對準了人販子的窩點:“這裡、這裡、這裡,先抄了。”
謝禮看在他是自己名義上的上司,試圖和他講道理:“這幾個地方的人太多了,你就只有一根上吊繩,綁不過來。”
“沒關係,我還有手銬。”桑桑換了一身火辣性感的緊身皮衣,血紅色的上吊繩上掛著不知道多少手銬,“我特意找人要的,應該夠用了。”
謝禮掃了一眼手銬的數量,趕腳桑桑在抄了犯罪窩點之前,已經抄了好幾個派出所的手銬庫存。
“就算手銬的數量夠,積善瓶也不夠用了。”他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個半滿的瓶子,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香水瓶,體積很小,是善惡司公務員配備的執法道具之一。
透過透明的瓶身,可以看到裡面金色的液體。
這些液體的成分有兩種,一是壽數,二是福德。
這裡的壽數不僅包含了這些人販子這輩子的壽數,還包含了之後幾輩子的壽數。
相對於壽數來說,福德更加看不見摸不著。這裡的福德包含到一家一戶,乃至於一地。
福德有損,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實際上對運勢、健康、事業、婚姻等等都有著非常大的影響。這種影響還不是針對一個人,根據具體情況針對的範圍非常廣。如果後代子孫常年行善積德,或許還能夠化解。對於造孽的本人來說,這種“虧損”會變成一個印記留在靈魂之上,延續幾輩子都無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