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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嫌疑人驚恐地看到一雙腳慢慢走了過來。他不知道是因為驚嚇過度, 還是別的原因, 完全沒有聽到腳步聲,似乎空氣都沒有任何流動, 然後他看到“謝老師”的雙腿彎曲出一個角度, 蹲下身和他面對面。
那是一張比印象中更為年輕的面孔,甚至頗為英俊。這時候他抬手, 用食指把眼鏡往下勾到鼻尖的位置,緩緩睜開一雙赤紅色眼睛。
沒有眼白,沒有瞳仁, 只有一片猩紅。
“差點忘記了,善惡司這邊還需要做一些處置。”
犯罪嫌疑人在巨大的恐懼之下, 根本就沒有聽清謝禮說了什麼,只是看到他慢慢的伸出手,然後在他雙手的位置虛空比劃了一個下切的動作。
他是隔了三秒鐘才感覺到疼痛:“啊啊啊!手!我的手!”
他雙手明明還在自己的身體上,看不出一點異樣,但是他卻感覺不到自己的手了。
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哪怕一根手指頭!
這時候的謝禮已經重新把眼鏡推回鼻樑上,若無其事地走回到自己臨時辦公的桌子前:“把下一個帶進來,抓緊時間。”哪怕有了工作證,在派出所這種充滿正氣的地方,還是讓他感覺到渾身不舒服。
青年把審訊過後的犯罪嫌疑人交給同事帶走,在另外一個犯罪嫌疑人過來之前,難得好奇地問:“謝老師,您剛才對他做什麼了?”
他當初考入警校的成績其實也就一般般,因為體質特殊,在入學之後就被挑走做特殊訓練。他對“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比普通人知道的要多,但是也沒有多特別多。做這一行有著非常多的忌諱,在以前他就只是當一個安分守己的傳聲筒而已,能夠直接和一個鬼這樣坐下來辦案,對他來說是一種很新鮮的體驗,體驗過後,發現除了這一位謝老師特別牛之外,似乎也沒有太大的不一樣。
這位謝老師還比較好說話的樣子,他就沒忍住多嘴問了一句。
並沒有當過老師,但是經常當小老師的謝·學霸·禮很隨和地做了說明:“單純的用戾氣截斷了一部分的魂體。他的魂體還是完全的。等這些戾氣消失之後,他的身體就能夠恢復了。”
他比劃了一下手腕的位置,表示自己截斷的是哪一部分的魂體,“他是小偷,我就斷他的手。”
青年見謝禮竟然那麼好說話,繼續問道:“那這個戾氣,需要多久才消失呢?”
桑桑全程靜默,悄咪咪看了一眼青年,內心冷笑:呵,你對厲鬼一無所知。
“我們善惡司在這方面的律法不是很健全,我根據自己的理解來執行。一元等於一天,按照所獲贓款的兩倍來執行。”謝禮表示他還是有一定依據的。
青年在心裡默默換算了一下。偷一萬塊錢,就要斷手將近28年。想想剛才那個慣偷,這麼多年來偷盜的財物數額,這輩子都沒手了。
警花·吊死鬼·桑桑立刻狗腿的表示:“老大英明,以後就這麼辦。魂體不全,沒法去地府。這個辦法好啊,保全了魂體,可以讓他們死後進入地府,無縫銜接贖罪,真是太好了!”
對話到此結束,下一個犯罪嫌疑人到了。
在見識到了謝禮的效率之後,這一次他們把這一次抓獲的所有犯罪嫌疑人一起帶了過來。謝禮全程都不說話,挨個掃描,把販賣人口組織的相關內容先整理了出來。
然後他又主動表示:“我先去把省城內的人給抓起來,你們不用太著急。”問桑桑,“桑桑,你去嗎?”吊死鬼有上吊繩,綁人有先天優勢。
狗腿桑立刻說道:“去!老大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你不用跟著我。”謝老大冷酷無情地指著地圖劃了一圈,“這半邊交給你。”
犯罪分子的網絡盤根錯節,等抓到人之後,肯定還會有新的發現。作為厲鬼,他對打擊犯罪的興趣不高,但是對於合法合理使用戾氣的興趣很大。
厲鬼殺人屬於天性,就像是貓吃魚狗吃肉一樣。讓他克制天性,成天鮮花素果這麼吃,難受是不難受,但是總有點彆扭。
薛小花說得對,他不可以隨便害人,但是可以不隨便的害壞人。
他現在還是有執法權的厲鬼,可以合法的砍手砍腳。
走出派出所,謝禮去掉偽裝,縮小身形,飄到等在外面的嘿姆嘿姆的頭頂上,指著一個方向:“走!”
“汪!”
“幹掉壞人!”
“汪!”
“統統做掉!”
“汪!”
小熊崽子帶著狗崽子在外面瘋了一個晚上,等到太陽老高了才想起忘記的事情。
“小花兒出櫃了。”謝小熊瞬間腦補出一個被打斷腿扔出門的薛小花。
嘿姆嘿姆載著厲鬼寶寶兩三下就跑到了薛家,熟門熟路地在露台上停了下來,並且把一個沒吃完的肉包子埋進花盆裡。
謝小熊帶著適合病人吃的清淡的蔬菜粥,小心翼翼地飄進薛華的房間。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被子蓋得嚴嚴實實,枕頭上只露出一點頭毛。
“沒被趕出去。”謝小熊鬆了一口氣,把粥放到床頭柜上,悄咪咪掀起被子看了看。
薛小花抱著泰迪熊,一張小臉睡得紅撲撲的,讓女生都嫉妒的長翹睫毛像是小扇子,嘴唇紅潤有光澤,怎麼看都不像是被打斷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