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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真的鬧鬼
一個星期以來,陶冰安沒有一天能睡好覺。
沒有哪個普通人,能看到一個好好的人,就在近在咫尺的距離,突然以那種堪稱慘烈的姿態死亡,還可以平心靜氣的。
事實上,陶冰安已經預約了心理醫生。
又一次被噩夢驚醒,陶冰安已經非常習慣於一片寂靜了。很顯然,現在天還沒亮,她也懶得去看現在幾點。
知禮新苑的房子都是大戶型。四天前,她老公葛靖輝因為她晚上一次次的驚醒,就和她開始分房睡。這會兒她一個人在主臥的大床上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房間大得可怕。
留著的一盞小夜燈,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微弱的光芒反倒讓她覺得,看不見的暗處似乎潛伏著什麼可怕的怪物。
她拿起床頭柜上的半杯水喝了一口,冷水的刺激似乎讓她鎮定了一點,忍不住打開了房間的吊燈。
燈光將黑暗瞬間驅散,讓她感覺好了一點。
她慢慢走出房門,想去找睡在隔壁次臥的葛靖輝,想了想又覺得沒意思。
這男人她叫了十幾年老公,然而別說是能力了,就連現在安慰她都做不到。年輕的時候她還能看上那張帥氣的臉,可十幾年下來,還能剩下什麼?
她瞬間覺得索然無味,腳步在次臥的房門口停了停,看了看牆上掛鐘的時間也已經四點多了,乾脆準備去廚房做早飯。
客廳的燈剛打開的時候,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直到她不想家裡面那麼安靜,打開了電視機。
電視裡正好在播一部老電影,穿著舊式旗袍的演員中槍倒地,用盡最後的力氣撕下紅色的窗簾……
站在電視機前的陶冰安只覺得渾身發寒,腿一軟直接跌坐到沙發上,控制不住視線往旁邊的落地窗上瞥。脖子卻像是僵住了一樣難以動彈。
猩紅色的絲絨窗簾,上面有著同色系的牡丹花刺繡、金色的流蘇。這麼一條窗簾,雖然價格不菲,但是她非常喜歡。要不是換季,她並沒有打算換下來,更沒有打算再繼續用的。
她不放心交給乾洗店,而是自己小心手洗,洗完也不好脫水,就拉了繩子在小區的綠化帶里晾乾,後來……後來她明明已經把這條窗簾扔了的!
她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開始急促,終於忍不住抱頭尖叫:“啊——”
畢竟是在一個屋子裡,房門的隔音效果再好,也經不住這樣的分貝,葛靖輝很快被她的尖叫聲吵醒,陰沉著臉打開門就吼:“鬼吼鬼叫什麼?還讓不讓人睡了?”
陶冰安被他打斷了一下,停住了尖叫,下意識想向他跑過來,沒想到腿上一點力氣都沒有,瞬間從沙發上跌落在地上。她完全沒感覺到疼,繼續驚恐地看著窗簾的方向。
葛靖輝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往她的方向走了兩步,才停住腳步,遲疑地問道:“窗簾……不是已經換過了嗎?”
哪怕他再怎麼不關心家裡的事情,也知道窗簾換成了藍色的。事實上這幾天家裡紅色的東西,幾乎都被收了起來。
他咽了咽口水,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這是誰開的玩笑吧?”他很快拿出手機,“聯繫保安,讓他們過來……”
“嗒。”
輕微的,像是壞掉的水龍頭一樣,總會有水珠滴落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格外明顯。
“什麼聲音?”葛靖輝也被搞得有些一驚一乍,手機險些掉到地上。他還沒找到聲音的源頭,又聽到一聲——“嗒。”
“嗒。”
“嗒嗒……嗒……嗒嗒嗒……”
水龍頭像是徹底壞掉了一樣,水珠滴落的頻率開始快了起來。
原本某些不顯眼的東西,也變得無需費力尋找,直接呈現在眼前——窗簾的顏色像是變得更加深沉,一部分流蘇的顏色從金黃變成絳紅,像是血液凝固的顏色。
窗簾像是浸泡在血水裡一樣,血珠子一點點滴落在米白色的地磚上。開始只是零星的幾點血液,很快匯集一灘。
若有似無的鐵鏽味瀰漫開來。
夫妻兩個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樣,驚恐地瞪視窗簾。
唰——
明明門窗緊閉,窗簾卻無風自動,並且直接飛過來,卷到了夫妻兩個人身上。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原本就已經精神脆弱的夫妻兩人徹底擊潰。
“啊啊啊!”
“鬼……有鬼啊!”
隱約知道樓下的鬧劇,但是相對於去看那對夫妻兩的樣子,他還是更傾向於和自己的好友在一起。哪怕好朋友對自己的心思不單純,他也覺得比去看那對夫妻要好得多。
反正他們現在應該還只是害怕,並不會知道後悔。
“開光是什麼?”哪怕是厲鬼,也依舊是學霸厲鬼。謝禮的學習效率遠超普通鬼。
譬如他爺爺有老祖宗帶著好幾天,連基礎技能鬼飄飄都還飄不利索,經常把自己飄得真·上天入地。謝禮已經會搭電梯了。
在好友兼家庭教師擺開架勢的時候,多年來的習慣讓薛華立刻跟著擺好受教的動作,甚至拿起筆翻開筆記本,準備隨時做筆記。
“開光是將靈氣引入到某種信物——多半是金銀器物製作的宗教法相中,從而讓這種信物具備辟邪護佑的能力。現在都末法時代了,哪裡來那麼多靈氣?”更別說單純讓一個物件承載靈氣,根本無法具備辟邪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