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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脫下口罩,例行公事的反問:“你是病人什麼人?”
“丈夫。”我毫不猶豫地說。
醫生說到:“你怎麼當的丈夫?你妻子服了米非司酮,也就是墮胎藥,導致大出血。不過,經過努力,孩子還是保住了。另外,我們查出,你妻子可能患有……”
“醫生,我的事情你不用多說。”郁薇虛弱地靠在病房門口,身後跟著勸阻的護士。
醫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沒有再說話,沉默地走開了。
我攙扶著郁薇進入病房,她坐在病床上,沒有說話。
我叮囑她,冷冷地說:“說吧,怎麼回事?”
“你不是都知道了麼?”她沒有抬頭看我。
我有些惱怒:“你為什麼一個人服用墮胎藥?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郁薇的聲音變得歇斯底里:“告訴你有什麼用?反正你就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笨蛋!”說完抱著被子“嚶嚶”哭了起來。
看著她的眼淚,我的心又軟了下來。
“不哭了,現在我不是都知道了嗎?”我摟住她安慰到。
接著,我的語氣近乎哀求:“薇薇,這是我們第一個結晶,把它生下來好嗎?”
郁薇依偎在我懷裡抽泣著,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但我沒想到,有時候女人的話,變得比男人還快。
郁薇病好後,我們回到了公寓。由於懷孕的緣故,郁薇不讓我碰她。於是,我只能鬱悶的回酒吧去睡。不過,每次看到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又變得很開心。
“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結婚。”我向她承諾。
我寧願故事就到此為止,不再有後來。因為有後來,所以會有傷害。
那天,我哼著小曲,來到公寓。心裡還想著,孩子都幾個月大了,如果它出生,是先叫“爸爸”還是先叫“媽媽”呢?
這麼幸福地想著,已經到了公寓。家裡沒人,門上的貼條上寫有郁薇給我的留言:“老公,我去醫院複診。”
於是,我坐在電腦旁邊無聊地等待起來。
瀏覽了一下郁薇最近的文章,都是寫關於愛情、親情的,沒有以前那種哀婉,反倒有種新生的喜悅。
“果然是快當媽媽的人哈”,我傻傻笑到。
但後來的事,確是我始料未及的。
很晚的時候,郁薇推門進來,手裡拿著個黑色的塑膠袋。
“老婆,你回來了。”我嘻哈著笑到。
郁薇臉色蒼白,步履蹣跚。她沒有回答我,而是徑直朝著衛生間走去。
我有些奇怪,這時,我注意到,她的肚子居然變得平坦起來,詭異刺眼的平坦!
忽然我想到了什麼——流產!
我瘋了似的,箭步衝上前去。
“把東西給我看看。”我指著黑色塑膠袋,冷聲命令到。
郁薇把黑色塑膠袋放到身後,沒有給我。
我伸手奪取,但她死死不送手。
爭奪之間,黑色塑膠袋被撕扯破,一個赤紅色的肉球滾落到地上。
那是一具嬰兒的屍體!剛剛成型的幼小軀體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被血污裹住的臉有種痛苦的青灰色。
我面如死灰,心如刀絞,跪在了地上,口中反覆問到:“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郁薇沒有回答我,她的腿在不住顫抖。
我眼裡充滿了血絲,起身跑到廚房,拿起菜刀,惡狠狠地對郁薇說:“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要殺了你!”
郁薇的身子軟軟倒在地上,眼淚順著化有精緻妝的臉龐留下來。不過,她還是閉上眼睛,倔強地昂起細白的脖頸。
如同白天鵝般昂起脖頸的郁薇,有種絕別的美。
不過,她身下的鮮血,卻是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
“匡當”一聲,我手中的菜刀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我心已經死掉,就在那一刻。
我轉身來到柜子旁,取出急救箱,掏出棉簽和手紙。
來到郁薇旁邊,我粗暴地將這些東西摔到她的身上,冷冷地說:“好自為之,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上天會懲罰你的,願你永墮地獄。”
說完,摔門而去。身後,是郁薇放肆而張揚地笑,笑的歇斯底里。
我在街上遊蕩起來,沒有回公寓,也沒有回酒吧。最後,我累了,靠在路邊的座椅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夜晚,不過這又如何,反正我的生活已經暗無天日。
街上的霓虹燈,過往的車輛行人,讓我格外的寂寞。仿佛諾大世界,就只剩我一個人在孤獨地飄蕩。
繼續遊蕩著,也沒感覺到飢餓。想到孩子冰冷的屍體,我一點食慾也沒有。
孩子,我為猛然想到的這個詞而心頭一跳。
對了,孩子的屍體還在那個惡毒女人那裡,無論如何,我要把它取回來。
這麼想著,我叫住一輛計程車,回到公寓。
到了門口我才發現,由於走的匆忙,身上沒帶鑰匙。門被反鎖了起來,喊了幾聲也沒有人答應。
於是,我充滿歉意地敲開了隔壁家的門。由於平常見面比較多,所以大家也算是熟識。稍稍解釋一下,鄰居就答應我從他家陽台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