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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我聽起來都像在對覺趕盡殺絕,但他沒生氣,反而繼續說書。他這股熱情究竟從哪裡來,非要逼人聽他說不可?
「打聽一下就問得到他的名字。那人說他去筑波山的時候,在山麓一帶看到氣球狗。」
「筑波山?跑去筑波山幹什麼?」
真理亞又上鉤了,她立刻把目擊者的問題擱著不管。
「好像是教育委員會的工作,要到山上調查什麼,不過詳情不能告訴小孩。他探索筑波山山麓時,發現氣球狗從一個大洞穴里慢慢爬出來。」
該從哪裡戳破覺吹起來的牛皮?我這麼想的時候,守發問了。
「氣球狗長什麼樣子?」
「大小跟普通的狗一樣,全身黑色,身體肥胖,但頭只有狗的一半,而且位置離地面很近。」
「那真的是狗嗎?」守又發問。
「誰知道?應該不是吧。」
「聽起來不危險。」真理亞說。
「嗯。不過如果敵人惹它生氣,他的身體會像氣球一樣變大。敵人被嚇跑還好,如果敵人沒跑,氣球狗膨脹超過極限……」
「就會爆炸吧?這故事會不會太蠢了?」
沒想到覺早就想好說詞來應付我的吐槽。
「問題就在這裡。」
「咦?」
「這故事是不是非常沒頭沒腦,天馬行空?如果編故事騙人,不是應該編個更真實的嗎?」
雖然腦海浮現很多反駁方法,但我啞口無言。如果這邏輯說得通,不就代表愈誇張的故事愈可信嗎?不過,覺誤以為自己將我一軍。
「聽說氣球狗是山神的使者,不過我覺得是普通生物。世上很多動物會膨脹身體來嚇跑敵人吧?氣球狗應該是比較極端的例子。它爆炸後,敵人不死也奄奄一息。」
覺得意地為自己打圓場,可是默默聆聽的瞬突然插上一句。
「那不可能。」
「為什麼?」覺馬上垮下臉。
「如果氣球狗持續威脅,不就比敵人還早死?這樣氣球狗應該會馬上絕種。」
簡單又無懈可擊的反駁。覺交叉起雙臂,假裝在思考生物學上的繁枝末節,但我認為他無話可說。他掙扎半晌,竟然若無其事地開了口。
「……對了,那人說他看到氣球狗後,還看到惡魔蓑白。」
我差點從椅上摔下來。
「對什麼對啊?哎,氣球狗的事情怎麼辦?」
「那人一看到氣球狗膨脹就偷偷溜走了,氣球狗也沒爆炸。不過,爆炸這件事可能是空穴來風。」覺就像一隻壁虎,切斷自己話語捏造出來的尾巴。「那人在筑波山的登山路上又碰到惡魔蓑白。」
覺無視我們對他的側目,逕行說下去。
「惡魔蓑白,就是叫做擬蓑白的生物吧?」守問。
「嗯。乍看跟蓑白沒兩樣,但仔細看就知道不一樣。」
「那為什麼是惡魔?」
聽到真理亞的問題,覺皺起眉頭。
「因為看到惡魔蓑白的人都活不久啊。」
這種回答實在太牽強了。
「那你說那人在筑波山看到惡魔蓑白,怎麼還沒死?他應該還活著吧?」
覺被我窮追猛打卻絲毫不顯慌張,繼續鬼扯:「或許就快死了。」
如果在這時打斷覺,最後這個話題就會如往常般隨意收場,瞬卻提出意外的建議。
「夏季野營的課題就選這個,如何?」
「惡魔蓑白嗎?」我嚇一跳。
「這也可以算進來,還有氣球狗和其他不明生物。機會難得,我想確認看看它們是不是真的。」
「挺有趣的,不是嗎?」真理亞和其他人也躍躍欲試。
「等一下,你們明白嗎?如果碰到惡魔蓑白,我們可能活不了多久。」
覺果然擔心謊言被拆穿,試圖阻止大家。
「不可能會死的。」真理亞嗤之以鼻。
「可是要怎麼抓它們?我忘了說,咒力對惡魔蓑白沒用啊。」
「什麼意思?」
我們幾人面面相覷,想知道覺怎麼收自己闖下的爛攤子。
「呃……我其實也不清楚咒力沒用是什麼樣的情況啦。」
「說清楚啊。」
「……」
最後覺受到眾人無情的言語炮火攻擊,舉起白旗投降,夏季野營的課題便決定要尋找不明生物。
不過仔細想想,這種珍禽異獸不可能三兩下就找出來,因此我們對太陽王提出的研究主題範圍非常廣泛,即是前述的「利根川流域生態」。我們一方面擔心大人因為某些顧慮而打回票,另一方面則盤算如果找不到目標物就用普通蓑白、芒築巢的觀察結果來充數。
總之,回到夏季野營的話題。
發現大葦鶯巢不到十分鐘,我就輕喊一聲。
「你們看那裡,有巢,好大哦!」
瞬擔心地皺起眉。
「好像是黃小鷺。」
「沒錯,那個大小應該是黃小鷺。」
覺也同意。兩人難得意見相同,這種狀況可信度就很高。
「不過這巢的位置也未免太隨便了。」
三艘獨木舟同時靠向巢邊。巢的位置比大葦鶯低很多,近乎貼在河面,視力夠好的人也許從對岸就瞧得見。
瞬從獨木舟上直起身子窺探巢內。
「五顆蛋。」
我讓獨木舟跟上去,我們船頭相碰,差點要碰到瞬衣服下露出的肩頭,不禁令我心跳稍微加速。為了掩飾緊張,我趕緊詢問巢與蛋的情況。黃小鷺是鷺鷥中最小的一種,不過還是比和麻雀體型差不多的大葦鶯大一倍多,鳥巢甚至大兩倍,蛋的外觀像縮小版的雞蛋,表面帶淺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