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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奧。」
「至少知道是哪個方位吧?」
「神,尊,我不知奧……可是,他們有托給我,餡。」
史空克從破罩衫里取出一隻信封獻給我們,我立刻接過來打開,裡面果然是真理亞給我的信。
給我愛的早季,
當你在讀這封信的時候,我和守應該已經到好遠好遠的地方了。
你是我的摯友、愛人,但想不到竟然要寫給你一封訣別書,真的很抱歉,真的。
請你別來找我們。
怎麼說,寫這些字句,我的內心百感交集,當初我們讀到守留的字條明明很生氣,現在輪到我自己,我只寫得出一樣的內容。
我很高興你還會擔心我們,也明白你的心情,今天立場相反,我一定會像你一樣擔心,但我們別無選擇。
我們已經無法在神棲66町活下去,因為町不准我們活下去,我獨自一人或許撐得住一陣子,但守已被烙上不及格的烙印,有烙印的人永遠無法恢復原狀。你不覺得,這種方式不是在對待人類,而是在挑選瑕疵品嗎?開窯後,燒壞或燒裂的陶器只剩下被敲碎的命運。我們下定決心,與其等待被敲碎,不如逃出來挑戰未知。
說真的,我想跟你一起走,這份心情絕無半分虛假。但早季和我們不一樣,我說過,你非常堅強,這並非指你身強體壯,也不是說你脾氣倔強或意志如銅牆鐵壁,你甚至是愛哭、容易消沉的女孩。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不過,你無論碰到什麼困難,心靈受到徹底打擊,你都可以重新振作,不會一嫩不振、灰心喪志。
你一定能在町上存活,一定會是町上需要的人。
但守不是,如果我棄他不顧,他一定無法倖存,請你務必明白。
我直到離開町上才清楚明白一些事情。
我們的町真的很異常。
你不覺得嗎?為了維護町的安寧與秩序,不斷殺害兒童,這算得上正常的人類社會嗎?擬蓑白說過,我們經過一段血腥的歷史走到現今,但我覺得現在這個町並沒有比過去任何黑暗時代要美好,現在回想起町里發生的事情,我總算了解為什麼會出現這些怪事。
這是因為一個簡單的事實,大人打從心底恐懼小孩。
或許每個時代都有同樣情況。自己努力開創的事物被下一個世代否定,當然非常不舒坦,若又是親生骨肉,內心更是辛酸。
但神棲66町的大人注視自己兒女的眼神並沒有這種情感,反而有點反常,要我舉例的話,他們就像在等著整排的蛋孵化,緊張得滿頭大汗,看孵出來的是天使,還是機率微乎其微的惡魔。
他們會因為心中微微不安就砸破成千上百的蛋,而我們不想成為其中之一。
當我決定離開老家、訣別父母,真的非常傷心寂寞,卻無法捉摸他們的確切想法。如果町決定處分我,他們應會嚎啕大哭,但最後依然會忘記我,就像你父母最後放棄了你姊姊。
我想我們之間的情誼絕不僅如此,如果我被處分,你一定不會棄我不顧。當你碰上危機,我和覺也會不顧一切救你。
我們還有一個朋友,只是現在想不起名字,只能叫他X。朋友碰上危機時,他一定會挺身相救吧?
我現在必須救守。
不能再見你和覺一面,對我而言比什麼都難過。
幸好我們還有咒力這項萬能工具,應該能設法在大自然中生存。到頭來,町和全人班值得感謝之處就剩下教我使用咒力而已。
往後我和守互相扶持,開始新生活。
所以我有件事要拜託你。如果町上詢問我們的下落,就說我們死了。我們會到好遠好遠的地方,絕不讓町上發現,如果町上可以忘記我們,我們多少能睡得安穩些。
真心希望,有一天再見到你們。
你的摯愛,真理亞。
讀完信的一刻,我淚流不止。
信里還有一張畫,應該是守的手筆。那是一張真理亞與我一起微笑的想像畫。
覺從我手上接過信默默看完,然後抱住我的肩膀。我拚命忍著不哭出聲,眼淚卻停不下來,先前就想過再也見不到真理亞,現在惡夢成真。
我們發現雪屋不見之後,會找鹽屋虻鼠窩幫忙,是因為史空克是我們唯一的線索,而藉助化鼠同胞的力量應當最快。我們絕不相信史奎拉……野狐丸,但情況危急,可以利用的東西全要拿來利用。但最後被利用的是我們。奸詐狡猾的化鼠利用兩個驚慌失措、目光如豆的人類小孩,簡直是易如反掌。
俗話說人如其名,鹽屋虻又叫鹽屋蟲引,會攻擊其他虻、蜜蜂、甲蟲吸取其體液,是兇猛的獵食者。鹽屋的日文意思是「公蟲尾巴上的白色毛叢」,鹽屋虻有個相似近親叫做鹽屋大鳥引,古代生物圖鑑完全沒提過這種生物,應該在最近一千年才誕生。目前只有在八丁標附近才見得到這種昆蟲,非常罕見,體型比鹽屋蟲引大很多,達到十三至十八公分。軀體像蜻蜓一樣狹長,具有許多發達的氣孔有效吸收氧氣,外觀看起來像數不清的眼睛,我們小時候都叫它「百目蜻蜓」。
鹽屋大鳥引平時躲在樹幹後,一旦發現麻雀、斑鶇、綠繡眼、山雀、伯勞鳥、灰椋鳥一類的小鳥經過,它就會從後方偷襲。它利刃般的口器刺入鳥的延腦,吸乾血液,撐得像顆水球;聽說還攻擊過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