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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聰回頭一看,只見其中一隻怪物正‘發瘋’地襲擊自己的同類,雖然落於下風,但不改這一事實。
“你……你破壞了它的大腦?”何聰記得了,這是被居士刺中,並‘切斷畫面’的怪物。
“對,你果然看得見。”居士笑了笑,對滿臉錯愕與瞭然的二人說:“就像機器人,總有一個指揮身體的核,才能夠技揮身體,這種做法雖然不能毀來狂化人,但是至少能解除燃眉之急,沒有‘腦子’的狂化人比較好處理。”
第57章 被狩獵
該讚揚這妙計嗎?
可惜在場二人最不擅長說好話,不論居士眼神有多哀怨,他們依舊專心於‘戰略布置’,居士不得不嘆氣認輸,也加入討論,很快便得出結論。
何聰看見奉天皺眉不語,又怕居士廢話,直接總結:“那麼,我先跟它們耍耍,你們儘快在‘約定地點’布置好。”
奉天臉色一凝,周邊氣溫急劇下降:“你做不到的。”
何聰臉上平淡,並不意外:“嗯,我做不到就給它們當晚餐好了。”
“你……”自覺好心被當做驢肺,棕發仿佛響應主人心情般絲絲遊動,擔憂與憤怒令奉天不再沉默:“即使是貴族,未經過嚴格訓練也不可能與狂化人周旋,何況是你?”
無論語氣有多嚴厲,卻還是無法忽略其中關懷,終於打破何聰平素的刻薄,他一臉無奈:“你果然不招人疼。”
居士在旁邊噗哧地笑出聲來,說:“小奉天向來缺乏幽默細胞。”
“是哦,收起你破表的幽默感。”何聰瞪了居士一眼,對奉天說:“一,我能作弊,讀怪物的腦子;二,我曾經操作光狼,對競速有信心;三、若偉大的族長死了將會有很多人哭,我不一樣,還有疑問?”
奉天心中一悸,竟然啞口無言。
“反正,試試罷。”居士輕笑,對何聰說:“別擔心,你遇險了,我會去救你,你死了,我給你守墳,怎麼樣?”
“啐,你這是詛咒。”何聰狠狠送一記白眼,然而語中卻飽含笑意。
居士做作地拭淚:“真是不解風情,我好傷心,我要哭了。”
奉天神色更加複雜,目光緊緊鎖住一身優雅盔甲卻仍舊嘻皮笑臉的居士。
何聰唇角輕抽:“你能哭嘛?”
聞言,居士怔了怔,被這漫不經心的玩笑逗得雙目染上笑意:“得,我回頭弄個淚腺,絕對哭得梨花帶淚,我見尤憐。”
何聰也怔了怔,倒不全因為被噁心到了,更多的是想起居士曾經在自己勸說下進食,甚至能嘗出味道,答案竟然是這樣嗎?何聰心情複雜。
居士似乎看穿那心思,眼中笑意更柔和,卻岔開話題:“我們是不是該行動了呢?”
一言驚醒夢中人,何聰和奉天不免自責,都什麼時候了,大敵當前竟然還有這番閒情逸緻,真不要命。
何聰定了定心神,感覺周邊狂化人蠢蠢欲動,不敢再耽擱:“聽我說,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自爆,如果遇上了,你們該怎麼逃脫?”
未等奉天說話,居士立即表示:“不用擔心,我切換成極速狀態,再駝上小奉天逃命絕對沒問題。”輕快語氣陡地低沉:“但是我反對自暴,儘量避免,好嗎?”
然而何聰並沒有這分自信,他轉臉朝東方望去,說:“走吧,那邊防線最弱,突圍吧。”
“慢。”居士又摸出一個護目鏡給何聰戴上:“抱歉,實在沒有更多適用道具,這個至少能為你規劃‘跑道’。”
何聰不語,在指示下啟動護目鏡功能,眼前豁然開朗。這護目鏡果然是高科技產品,不僅會提示眼前可疑障礙物,還具備光的自動調節功能,完全不必擔心黑暗或強光來襲,更別提一些細緻剖析數據,只要合理運用,這東西無疑大大增加存活率,何聰長出一口氣,由衷地說:“謝謝。”
居士微笑,奉天卻把眉頭蹙得死緊,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放棄。
“好了,動手?”何聰問。
身邊二人畢竟是精英,話音剛才落下,攻擊已經發起,瞬間撕破包圍網,乾脆利落。
狂化人也沒想到三人以寡敵眾還敢發難,一時不察就被雷射炮和巨型植物打蒙了,等反應過來,何聰腳下兩隻推進器已經發動,嗖地一聲如離弦箭般突圍,居士隨即搭上奉天由攻擊狀態切換成極速狀態,光束般瞬間消失在眼界中。
有一顆還不太機靈的腦子實在不是好事,至少狂化人們因為瞬間的猶豫,距離已經拉開,當其中一隻做了選擇,狂化人們終於嗥叫著或撒開腿、或撲凌翅膀,集中追趕何聰。
果然成為狩獵目標,何聰並不意外,只是自己之前誇口得那般輕鬆,實際操作才真正體會到困難。腳蹬推進器,瘦削人影就像流星般划過夜色廢墟,因為沒有防禦系統,疾風凜凜刮過,皮膚竟像刀削般生痛,幾乎要被扒掉一層皮,再提高速度已經不成了,而且他更必須在拉開一段距離後停頓換氣,不然風壁隔絕空氣,會把他活活悶死。
身後有數隻怪物窮追不捨,何聰一刻也不敢鬆懈,智能護目鏡精確描繪出前進路線,的確減低衝撞危機,只是漸漸地四周已經不單純只有斷垣殘壁或者參差伸出地面的鋼筋,更有了人影,那些不同勢力仿佛殺紅了眼,竟然不顧一切地持續戰鬥,流彈雨點般密集,為這場追逐戰增添難度。
目睹這串華麗的粽子,又不少人在目瞪口呆中被流彈擊中,平添亡魂。
更有不長眼的人竟然一頭撞過來,幸虧何聰仍算反應敏捷,輕輕側身自那人身邊掠過,未等那人問候爹娘,下一刻便沒入狂化人浪潮中,猛獸過境,剩下一淌血跡。
雖然護目鏡不具備360°環回視角,但何聰可以透過狂化人的視角估算距離,只是這麼一來,接觸到某些血腥畫面卻也不可避免。因為真正自大腦讀取,那血淋淋的場境就像看3D電影般逼真,何聰眉頭輕皺,不由得咬緊下唇,強定心神當好誘餌角色,可不希望因為分心而降級成飼料。
推進器的幽藍微光流星般划過廢墟,怪物大遷徙始終成為焦點。
“咦?!”
潛服在廢墟進行游擊戰的靈魂眾小隊也注意到異像,不禁面面相覷。
各組員紛紛互通信息,影像很快就被送到小鎮外的作戰據點,一團人圍著立體光屏研究。
“這是什麼?”
“好像是一個人帶著一群狂化人奔跑。”
“看到沒有?多精巧的推進器,還有那個速度,這水平只能是貴族了。”
“呔,不知道那些貴族又在搞什麼噁心的實驗。”
“看著,又不像是利用狂化人戰鬥,倒更像逃命。”
“總有原因,那些狂化人才獨獨追著他吧?該不會是他拿狂化人做實驗,狂化人決定把他生吞活剝,哈哈,玩笑而已,狂化人哪有這腦子。”
“誰知道,那些貴族躲在這裡就是搞生化實驗,也不知是不是給狂化人安上了腦子。”
輕鬆笑談嘎然而止,只因為這玩笑實在太悚人,沒有人願意再想下去。
這時候角落裡披著粗製斗蓬的人影動了動,疲累低沉的聲音突地高挑:“在這裡瞎猜想,倒不如捉住那人查清楚吧。”
幾人面面相覷,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是菌類基因人,全身皮膚是紅底黃點的毒蠅菇圖案,這時候他臉上有一些不讚許,把這張臉襯得更可怖:“狂化人數量不少,貿然動手只會增加傷忘。”
斗蓬下卻傳來冷笑:“這不是早就預料到了嗎?這次占領實驗室,原來就要跟狂化人激戰,只是不知道這些狂化人為什麼只顧著往外逃,也不願意戰鬥,我們才輕易占領那座實驗室,現在有機會了解原因,難道你不想弄清楚嗎?況且那些狡猾的貴族已經毀去所有研究資料,任務宣告失敗,你就沒有意思扳回一城?”
一句話說得和緩,卻像一柄刀慢慢戳進蘑菇人的要害,痛得那張臉都扭曲了,一片猙獰。
“行,既然你這麼為大局著想,那就由你當行動組長,去完成這任務。”
斗蓬人自角落裡站起來,不緊不慢:“行,我去。”
廢墟中,追逐已經變味,狂化人們終於明白一味追趕很難追到獵物,竟然分散攔截,要不是何聰能讀取它們的大腦選擇最安全路線,估計現在也該被逮著。逛地旋身,一隻突然自前方飛撲而來的狂化人撞上後頭同伴,轟地一陣塵土囂揚,幾隻落後的狂化人晃晃腦袋,又爬起來繼續追逐。
在風馳電掣中,何聰額上竟然汗濕一片,心臟仿佛要跳出咽喉,又像在耳邊跳動,咚咚連響,清晰可數。發現所去方向竟然又有狂化人在前頭,喉頭一緊,趕忙改變路線。
他知道了,這些怪物已經逐漸習慣狩獵,並且在思考更有效的方法,他如果不想出辦法應對,恐怕只能成為瓮中鱉。
說時遲那時快,幾隻陸空狂化人竟然突然脫隊,等何聰發現,那幾隻東西竟然迎面而來形成包轉網,只怕前面沒有活路,何聰心中一寒,知道不能再堅持了,一咬牙便向著一面斜靠的斷壁衝去,最後一瞬把推進器催至最高再減速,藉助斜坡瞬間飛上藍天,憑藉一瞬間滯空力,他雙槍齊發,空中狂化人原來就像蝙蝠那樣的骨翅,支膜較脆弱,竟然被雷射束激破,狂化人因為疼痛而稍稍下落,何聰腳下藍光突發,瞬間自它們身側掠過,險險落地,竟然依舊流暢地前進。
狂化人一擊不成,怒吼著發狠狂追,竟然也沒有落下來。
不行了。
心跳欲裂,何聰很懷疑自己的心臟怎麼不能跳動,剛才冒險成功只是僥倖,而且下一次狂化人也不會再中計,他不能再堅持,只有冀求居士和奉天已經布置好。意隨心動,下一瞬何聰深呼吸,腳下推進器一推,他以更快速朝目的地進發。
“都好了?”奉天輕聲問。
居士輕頷首:“得了,過來吧,我們需要一些偽裝。”
奉天頓了頓,側目斜睨,那眼神顯幾分凌厲,下一刻他輕輕躍落居士身邊。
居士聳聳肩,他知道奉天打小就被教育得這般嚴謹無脆,也就不計較這些。
奉天頓了頓,還是透過居士給的黑晶調整光學偽裝儀,將二人‘隱形’。等一切妥當,他們便陷入平靜,四周宣鬧仿佛與他們隔絕,不再相關。然而越是安靜,奉天心裡卻越發不安,在他內心深處仍舊堅住像何聰這樣的純種不可能在怪物嘴下存活,若不是受了計劃束縛,他倒希望立即去尋找可能受傷的人,只是現在他必須等到約定時間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