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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威脅我?]
[為什麼不是?族長閣下,我能破罐子破摔,你能嗎?]
[不過是純種,你太自以為是了。]
[誰教我上面有人?居士和純種保護協會夠不夠你喝一壺?]
[夠了,任性也該有限度,真要對你使手段,你連站在這裡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你也夠了,你要是個小人,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裡說話。]
結果是純種頭也不回地離開,族長的拳頭在書案上開了個洞,從幾代前傳下來的書桌就此報銷。
接下來的半個月,何聰閣下明顯疏離所有人,除去居士每日堅持接送,除去‘洋蔥’身份的生活依舊,何聰閣下幾乎每一句話都夾槍帶棍,那模樣就像受傷的小獸,把每一個人都視為威脅。
回憶至此中斷,碧翠無奈至極,連身側的同僚黃泉也拍拍他的肩膀,聊表同情。
碧翠深呼吸,存儲足夠的勇氣後,終於開口打斷這針鋒相對。
“何聰閣下,聽我解說虛擬星戰國際賽,好嗎?”
何聰支著臉看向窗外,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碧翠嘆了口氣,靡靡道來。
虛擬星戰是當代最盛行的戰爭遊戲,從棋牌類到仿真度極高的腦導式對戰機,適合每個年齡階層,老少咸宜。其實工友之中就有不少虛擬星戰的超級粉絲,何聰也接觸過,遊戲要上手並不難,但是很講究戰略布置和人員配合度,要精卻十分難。何聰從來不是謀劃類型的,但他是配合度最高的隊員,是戰鬥主力。
在星戰後,虛擬星戰國際賽是各國的文明競技,相當於當年的奧運會,大賽採用全腦導式高仿真對戰機,對腦導要求的增高又為加強了難度。
這次大賽在月球上舉行,黃泉所帶領的隊伍作為上屜銀河系冠軍,自然是方舟所推薦的先鋒。並且黃泉所屬的植物系族長奉天也作為重要嘉賓受邀,奉天同時被賦予亞洲方舟代表的頭銜,前往月球。
何聰對星戰國際賽倒是有興趣,不再像只炸毛的刺蝟,聽得津津有味。碧翠見機不可失,趕忙推薦幾部經典的星戰大賽紀錄片,純種臉上終於有了笑容,碧翠試著回以微笑,也沒有被拒絕,他終於鬆了口氣。
太空梭升空,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震動已經穿出方舟的保護層。何聰就像首次坐飛機的小鬼頭,把整張臉貼在窗戶上,也不在意把鼻子壓扁了,只管瞪大眼睛看著那櫛比鱗次的高樓和縱橫交錯的街道,遙遠的邊際衡接著廣袤的綠意荒野,無垠藍天中烈日高掛,這就是外面的世界。
“這是亞洲首都,為了保護生態環境,城市以外儘量保持了原貌。所有工業和礦藏開採等都設在其他星球上,地球是絕對無污染的居住區。”
何聰聽了,半晌後冒出一句:“想得真周到。”
奉天皺緊眉頭,也沒有呵斥純種不切實際的諷刺,乾脆閉目養神。
碧翠卻怔了怔,輕聲問:“閣下有沒有想過,如果通過實驗解開基因密碼,閣下就有可能進化成貴族,成為我們的一分子?”
太空梭已經穿過大氣層,漆黑中星光熠熠,藍色球體漸漸被拋離,前方是一粒飽滿圓潤的銀色球體。
何聰始終盯著窗外,輕笑:“碧翠,那我寧願不當貴族了。”
閉目體憩的族長把眉頭擠得更緊。
第32章 星戰練習
自從公元1969年,尼爾?阿姆斯特朗登陸月球後,嫦娥的神話已經被打破,但人們大概想不到在未來的某一天,月球上有比廣寒宮更華麗的殿堂,有比嫦娥更漂亮的美人,不僅僅養有兔子,也不僅僅只有桂花樹。
何聰趴在月球港口觀景台上,幾乎整個人沾在透視鏡上,活像撞扁在擋風鏡上的可憐蟲子,只是此時他已經顧不著形象,黑眼珠倒影著圓圓的藍色星球,心中激動萬分,他是想不到自己也有用這種視角去觀察地球的一天。
“走。”
族長一聲令下,何聰再看上一眼,就乖乖歸隊扮演侍從角色,心裡卻暗忖著拍些紀錄片做紀念,那也會是一份不錯的伴手禮,可以應付居士。
一行人才走出特權區,幾名貴族便迎上來,他們是駐月球亞洲領事館派來的使者。寒喧幾句後,使者們領著一行人離開,港口內挨挨擠擠的人頭,那些陌生臉孔令何聰觀度挑戰瞪圓眼睛的極限,不由自主地發出驚嘆。
與方舟空港相比,月球港口的內容更加豐富。在月球港口的過客中,有些分明生得平凡,就與純種一樣普通,但純種是不可能離開方舟的;另一種則是像貴族一樣漂亮,可或者腦袋上頂著一對貓耳,又或許長了一根狗尾巴,還有人雙手是熊掌……像在玩COS;最後一種根本不用懷疑,外星人,棒棒糖身形的,類球體的,拖把樣的……應有盡有。
“哇噻……”
碧翠裝作交代事宜狀,低聲為何聰解釋:書香門第“月球港口是星際性的,由於地球禁止外星人進入,月球就成為了地球貿易交際的重要口岸,來往自然多。看,那些外貌與純種極相似的是半人,而那些有各種異樣特徵的是異人,根本看不到地球人特徵的是外星人。當然,有一部分外星人外表與人類極相似,僅憑肉眼無法分辨。”
聽罷,何聰只來得及再看一眼人群,已經隨大隊走出了月球港口。他們乘上領事館準備的反磁力浮空梭在街道上飄行,穿過一座又一座被巨型玻璃管連接的巨大玻璃罩子城市,何聰打車窗往外看,玻璃管外是坑坑窪窪的月球表面,一片寂寥,和玻璃罩中的欣欣向榮成強烈對比。
自從在太空梭中聊開後,何聰再度不敵碧翠的友善,他們又和好如初,此時何聰習慣性地向活百科碧翠提問。
“碧翠,教教我怎麼樣做錄象?”
碧翠微怔:“做錄象……嗯,閣下是要……”
“這是我第一次上月球,留個紀念。”
“嗯。”碧翠不再多話,他教會何聰錄象後,一行人已經抵達領事館,寒喧再度升級,族長和外交官的官腔打得極富技術性。純種‘何聰’也十分安靜地待在奉天身邊,期間成為話題主角幾次,被參觀幾次,香糙把何聰那懶慵不耐的模樣飾演得惟妙惟肖,都跩得沒邊了。
何聰暗暗欽佩,果不愧為特務中的精英。
既然沒他的事,他乾脆跟面癱黃泉站在一起,一同面癱著消磨時間。
說到大賽的事宜上面,領事館方表示準備了最好的練習場,在族長的首肯之下,黃泉將保鏢工作交給副手,專心準備比賽去。
在黃泉退離之前,碧翠卻留住了他,又在奉天耳邊嘀咕了一會。
奉天回頭看上何聰一眼,碧色眼眸中充滿考量,何聰是被盯得莫明其妙,不過他相信碧翠的悄悄話不會對自己有害,也不太在意。只那麼一瞬間奉天似乎已有決定,他回了碧翠的話,荷花貴族臉上綻放笑容,美美地轉向黃泉說:“黃泉,族長特准你帶上侍從洋蔥。”
“嗯。”黃泉輕頷首,轉臉對何聰吩咐:“走。”
感情碧翠是知道他對虛擬星戰感興趣,特地為他爭取的,何聰感激之餘,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不由得輕嘆:“是。”
跟隨黃泉離開領事館,何聰和悶葫蘆一路無語,直至抵達外交官所說的練習場,已經有不少人候著,聽他們一一咸黃泉隊長,極稔熟的模樣,何聰就猜這是黃泉的隊伍。
果然,黃泉這粒開了口的葫蘆竟然對著隊員們說了一些激勵人心的話,然後吩咐著開始練習,何聰抱著手嘖嘖稱奇。
隊伍開始只練習配合度,對手是高難度的人工智慧,何聰退到邊上乖乖地看著,黃泉的隊伍漂亮地勝了一場,何聰不由得讚嘆:“戰局布置得真棒。”
剛剛脫離戰局,黃泉依舊癱著有一臉,對何聰的讚賞有些意外,卻不知道該如何表現。
何聰輕挑眉:“還有你寵辱不驚的態度也很棒。”
“你的意思是,我也很棺材板臉?”
“咦?”何聰很是意外,悶葫蘆今天有些話多:“啊,哈哈,你比你家族長更強。”
黃泉看了看何聰,不太能應付:“你不是在生氣?實驗的事。”
給這麼一個問題梗住,何聰輕嘆:“那你也認為我該妥協?”
黃泉臉上波瀾不興,回話卻十分直接:“碧翠常說能力越大責任越重,有一天你會妥協。”
“責任嗎?”何聰笑了笑:“黃泉,我真是個壞人,對吧?”
黃泉不語。
何聰也不糾纏,他朝邊上指去:“那邊的是練習機嗎?”
黃泉看一眼邊上排列的一行機器,點頭:“對,單項強化機,可以連接月球網絡。”
“我能玩玩?”
“嗯。”
得到首肯後,何聰喜滋滋地走向練習機,仿佛完全不受剛才的話題影響。確實,這幾個小時內,他看了一些激奮人心的經典虛擬星戰紀錄片,又看了黃泉的精彩‘表演’,早就手癢著想要玩玩,奈何條件不允許,現在倒是難得的機會。
機器很先進,何聰坐進控制倉,接入腦導系統選取類型,登錄網絡後加入隊伍。
果然是時下最盛行的遊戲,幾乎不用等待就進入對戰,何聰控制先鋒小隊,在指令下殺了一番,只可惜司令的戰略不高明,戰果並不理想。
遊戲結束,一場七人組的簡單對戰也花了將近一個小時,何聰切斷控制後,稍稍回味對戰,反省丟失的幾次優勢後,伸了把懶腰便準備去瞧瞧黃泉的練習進度。哪知道才轉個身,卻發現全身散發著布景板氣息的黃泉杵在這,也不知什麼時候來的。
“咦?”何聰可算給這人嚇了一跳,不禁翻了記白眼:書香門第“看來你也很擅長暗殺。”往哪裡一站,都無聲無息的,夜裡沒準能嚇死幾個人。
黃泉卻完全不理會這諷刺,他凝視著何聰,直讓後者以為偽裝解除了,還仔細調出視像鏡來瞧了瞧。
“來。”
“嗯?”
對於惜字如金的黃泉,何聰送上數枚問號。
“對戰。”
“啊?”
何聰沒有理解錯誤,黃泉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當他被帶向隊伍,撈了一個沒有什麼路用通常被當成炮灰的先鋒,傻傻地跟上了戰場。
其實大型的星戰說容易不容易,說難也不難,隊員通常只需要管顧好自己的隊伍,完成下派的任務。無疑,如果司令叫他當槍靶,他也只要毫不考慮地跳出去就好,失敗也只是虧掉一點點分數,配合度最重要。這也是虛擬星戰與真正星戰的區別,分數和死亡終究是兩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