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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叫什麼?”
“我沒名字。”
小火意外道:“你一個還算是大妖怪的妖怪,活了那麼久,怎麼會沒名字?”
“因為沒人會喊,要名字幹嘛。”小黑妖往嘴裡塞了兩抹黃鼠狼精魄,點心真香,吃得滿足極了。
小火眨巴了下眼,說起來這小煤球也該有好幾千歲了,活了幾千歲的妖怪,卻沒名字。
沒人喊,那就是說,它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還有就是,它解封的十幾個大妖怪,全憑它一己之力。
小火簡直對它肅然起敬。
“小煤球,你很厲害。”
小黑妖臉一紅,拍拍心口說道:“當然。”
“不過你能不能不要吃我的點心了???”小火一把搶過袋子,敬重歸敬重,可是美食不能共享,這是原則。
小黑妖撇撇嘴,舔了舔唇饞得很:“我拿好喝的跟你換。”
說著,它從袍子裡拿出一個大瓶子,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的。小火撩了它的衣袍翻了翻,也沒瞧見。不過瓶子裡的水,的確很香甜,香飄撲鼻:“那……我拿一隻跟你換。”
“小氣,一隻就一隻。”小黑妖從袋子裡抓了一隻最胖的精魄塞進嘴裡,才將瓶子給它。
小火拔掉瓶塞,更加醇厚的香氣溢出,只是聞著就要醉人了。它抱著瓶子仰頭喝,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瓶,氣都不帶喘。
小黑妖趁它不注意,又拿了一個點心塞嘴裡,還沒咽下,就見它放下瓶子,直勾勾看它。它艱難咽下,差點沒噎死。
“好喝……嗝。”
“是吧,這可是我從皇宮裡偷來的御酒。皇宮現在可不好進去了,不是我這樣的大妖怪,都不敢去。”小黑妖洋洋得意自誇著,瞧著還在打嗝的它,又想起它變成火獸的模樣,威風凜凜的大妖怪,它又饞了起來,戳戳它的胳膊問道,“你做我的大妖怪好不好,主人也是可以換的。”
暈乎乎的小火看著眼前的黑團團,又打了個嗝,說道:“好啊。”
小黑妖睜大了眼,激動得結巴起來:“你、你、你是說真的?”
“真的。”小火朝它比劃,“你先把那條魚抓住,它燒了客棧,西風要自責死了,嗝。”
小黑妖拼命點頭:“我這就去抓,拉鉤,抓回來你要當我的大妖怪,聽我的話。”
“好啊好啊。”
小火伸出爪子沒勾上,最後還是小黑妖抓了它的手扣住,晃了晃,就算約定好了。小黑妖興奮得要跳起來,它的心愿,終於可以達成了。
雖然那魚公子難對付,但為了它的大妖怪,它不會放棄的。
小火還在打著酒嗝,一個晃神,那黑團團已經不見了。它將袋子口擰住,扛在肩上回去找西風,還隔著四五個屋頂就大喊她的名字。
正等著青淵施法入魚公子虛幻夢境的西風遠遠瞧著顛著步子跑過來的小火,滿臉嫌棄地對青淵說道:“你呀,以後可千萬不要像它這麼能吃,我可養不起。”
青淵說道:“好。”
“乖。”
“凡間的東西太難吃,我也沒辦法多吃。”
“……凡間的東西不難吃,是你太挑剔了。”西風說著話,小火已經跑到她面前,醉醺醺地撲到她手裡,看著她傻笑。
西風低頭嗅了嗅這紅團團,禁不住說道:“明知道自己沾酒即醉,還敢喝酒。”
“嗝——”打了個大酒嗝的小火腦袋一枕,抱著滿滿一袋黃鼠狼精魄,呼呼大睡過去。
青淵手指輕彈,那紅白魚鱗,化作一抹紅光,一抹白光,浮在他掌心之上,交錯成藤,直入蒼穹。
那紅白光芒交織的地方,有魚遊動,有個美麗少女,在低聲笑著。
笑聲清脆如鈴,似夏夜之中,有人在輕輕撫琴。
琴聲悠悠,瞬間讓兩人入夢。
入了那魚公子的夢境。
第38章 魚公子(七)
“梧桐樹,鳳凰棲。不飲俗塵水,不著人間衣……”
玉指輕彈,琴聲裊裊,歌姬低聲吟唱著小曲,時而莞爾一笑,時而媚眼輕抬,看向滿座飲酒的賓客。
賓客都是文人雅士,腹有詩書氣自華,來者都是相貌堂堂的年輕男子。但在這群人中,有位公子,最惹人注意。
那公子年紀尚輕,至多不過二十出頭,他倚在矮桌旁,好看而修長的手指拿著一杯酒,眉宇之間藏著倦懶,顯得他整個人都有些迷醉。
他的臉很白,唇色也有些蒼白,輕睜的眼底含著淡淡的漠然和倦意。
曲兒很好聽,唱歌的姑娘也很美。他看向她時,發現那姑娘也總在看他。
美眸含笑,膚色嬌人。
是個絕美的姑娘。
多看她幾眼,她俏紅的臉上又添紅妝。
明明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女,卻在努力將自己裝扮成一個見過許多世面的人。
他不由一笑,這一笑,看得那歌姬手指一震,頓時彈錯了一個音。正沉迷聽曲的眾人覺得掃興,鬧哄起來,鬧得少女的臉上飄紅,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人群之中,有個俊美男子起身朝她走去,俯身將穿得累贅的歌姬抱入懷中,說道:“今晚,你是我的。”
這亭樓聽曲,歌姬不是不可以抱走,只要歌姬也願意。
聽曲的人中早就有人等著這一曲結束,上前問話,這會見有人捷足先登,紛紛起鬨,拿出錢財要搶回歌姬。
少女窩在男子懷中,眨著明眸看他,臉上紅如胭脂:“我跟你走。”
失望的眾人更是喧鬧,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重新等著新的歌姬上樓撫琴吟唱。
亭樓有三樓之高,少女穩穩地窩在他懷中,抬頭看去,能看見他潔淨的下巴,還有俊美的側臉:“公子,你長得真好看。”
他笑了笑,走到一樓那,已經有一輛馬車在等。他甩手將她扔了進去,扔得她直皺眉,還沒揉揉痛處,見他也俯身進來,立刻端坐好,又眨巴著眼看他,傾身枕在他的膝頭上:“郎君我們去哪?”
“我也不知道。”他握了她的下巴,盯著這張美艷的臉,說道,“不如就在這。”
少女的臉色微變,腰帶一松,已經被他扯開。她的臉色更加難看,隨即外衣被剝下了。
正是深秋,她里三件外三件地穿了足足六件,被他卸下一件,卻讓她有些慌了。
她跪坐在馬車夾板上,姿勢僵硬。直到又被他除去一件衣裳,她才回過神來,抓住他的手,咬唇道:“不要碰我。”
已經握住她第三件衣裳衣襟的他忽然笑了,鬆開了手:“不裝了?”
少女擁緊自己的衣裳,退到他的對面,爬上位置上坐好,說道:“你故意逗我。”
“我以為你會一直裝下去,沒想到脫到第三件衣服就受不了了。”他倚著車廂,眼神又變得慵懶,“既然臉皮薄,何必來做這種營生。”
好玩的事沒了,一切又無趣了起來。
“你也知道是營生。”少女已經束起了腰帶,抬了抬好看的眉眼,借著時而掀起的車簾看他,外面明明滅滅的燈火,也將他的臉映照得明明滅滅,“我喜歡你,公子。”
他盯著她問道:“喜歡我什麼,喜歡我這張臉?”
“是啊。”
“庸俗。”
“凡人就是這麼庸俗的。”少女手中絞著辮子,歪著腦袋看他,頭上的步搖撞得叮噹作響,如這馬蹄聲一樣清脆,“我可沒有那個閒情去探究一個陌生男子的心,當然是先看臉的。”
他終於又笑了,問道:“你叫什麼?”
“晚晚,你呢?”
他想了想:“魚。”
“姓魚?這姓氏很少見。”晚晚還在看他,“魚公子,我不貴,你一晚給我十兩就好,你要是樂意讓我待在你身邊十天半個月,一個月,半年,可以給少一些。”
魚公子看她一眼,問道:“誰教你說的這些?你還是處子之身,長得又這樣好看,今晚你只要十兩銀?”
晚晚的臉又紅了,低頭摸了摸耳朵:“那你樂意給我多少錢?”
“不給。”
晚晚睜大了眼,只見他眼底已經冷漠:“因為我不會要你,下車。”
馬車已停,晚晚有些氣惱地看他:“那你將我抱回去!”
魚公子看著她,探身就將她抱住,俯身抱出車外。此時車已經離那亭樓有一段距離,他想了想又將她扔回去,示意她看車上的小寶箱:“給你。”
晚晚沒好氣地打開箱子,裡面都是金銀珠寶,奪目的光芒映得她雙眸明亮:“都是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