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哈哈哈”,李若蘭笑得捂住了肚子。
拋卻了在陳丹青身上的分歧,兩人還是聊得很投機的,特別是有了遠在老家的周吉這個中間體,北湖邊留下了一路的笑聲,兩人邊走邊聊,走走停停,不知不覺中看到了學校的大門,周偉細算之下大吃一驚,兩人沿著湖邊竟然走了五公里的路,而且在李若蘭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疲憊,反倒是周偉感到兩腿隱隱有些發麻。
回到學校後周偉一直將她送到了宿舍樓下,李若蘭極力邀請周偉上她的寢室去坐坐,不過被周偉客氣地拒絕了。
“周老師,我……”,行將分開的時候,李若蘭突然間變得有些神情恍惚,腳步雖然在移動,但邁得非常遲緩,還仰起頭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樓頂,四天前她就是在那裡被周偉救下的。
“我明白,你也不用怕,這樣吧,如果下回你或者是你的同學,反正無論是誰,只要聽見琴房那邊有動靜的時候,你立即通知我,還有,不要再做傻事了,知道嗎?”,周偉一眼就洞穿了她內心的憂慮所在,他把自己的手機號留給了李若蘭,又關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我明白了,謝謝你周老師”,李若蘭紅著臉快步跑進了女生宿舍。
剛剛兩人一起走進學校的時候,過往的學生時常會情不自禁地向他們投來一種複雜的目光,周偉倒無所謂,不過李若蘭就顯得有些害羞,這一路上她都是低著頭,偶而也會看一眼旁邊若無其事的周偉,臉紅得有些發燙。
“難道真的有索命阮音嗎?”,躺在單人床上揉著發麻的雙腿,周偉一直處於忘我的思索境地。
這一路上兩人除了談談學習以及海州老家的風情之外,話題始終都放在了索命阮音上,雖然李若蘭仍然有些憂慮,不過因為有了周偉的保駕和承諾,她也慢慢地放下了心理上的沉重包袱,將她所知道的索命阮音一事向周偉和盤托出,也從另一個角度印證了陳丹青所說的話。
在索命阮音是否存在的問題上,很顯然周偉現在已經產生了動搖,雖然他還是不相信鬼,也不相信阮音能殺人,不過單單就索命阮音本身而言,周偉覺得這股從老琴房裡傳出的神秘阮音應該是存在的,況且在前天晚上他也親耳聽到過。
當周偉將前天晚上在老琴房外聽到阮音一事告訴李若蘭時,和陳丹青一樣,李若蘭也一口咬定那就是索命阮音,因為她所聽到的阮音也是從老琴房傳出的。
不但如此,據李若蘭說此前所有自殺的藝校女生都是聽到了老琴房傳出的阮音之後才走上絕路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藝校師生們才在阮音前面刻意加上了“索命”二字,以示對其的萬般恐懼。
“同樣是索命阮音,為什麼曲調會不一樣呢?”,疑問又再一次冒了出來。
前天晚上周偉只聽到了短暫的三聲阮音,而後就沒有了下文,但據李若蘭回憶,她所聽到的阮音似乎是一支樂曲,曲調相當優美,不過由於事發在午夜時分,加之李若蘭當時的心理過於緊張和害怕,所以並沒有聽清楚所彈奏的是什麼曲子,只是隱隱感覺有點熟悉,但想了很長時間都想不起來,這不免讓周偉很是遺憾。
“哎有了”。
周偉跳下了床,一溜小跑走到了走廊盡頭的408門口,不過陳丹青竟然不在房內,估計應該是吃晚飯去了,雖然早就過了晚餐時間,不過周偉現在卻是毫無食慾,猶豫再三之後他撥通了陳丹青的手機。
“喂,是周老師嗎?”,電話那頭響起了陳丹青抑鬱的聲音,隱隱夾雜著幾聲悅耳的鳥鳴。
“你好陳老師,你在哪兒呢?”,周偉非常禮貌地問道。
“登天橋”,陳丹青說得很平靜,話中帶著一股無盡的淒涼與滄桑。
“什麼?登天橋?陳老師你千萬別……”,周偉嚇得連手機都快拿不住了。
“周老師你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我只是想體會一下那些學生們在跳湖前的心境而已”。
陳丹青的話依然平靜坦然,說完之後立即掛掉了電話,等周偉再次撥打的時候,那陣該死的電腦錄音又冒了出來“你好,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見鬼”,周偉猛一跺腳,不得不又一次跑向了北湖,而且速度出奇得快,十五分鐘後他就已經身在近兩公里之外的登天橋上了。
入夜的北湖依舊寧靜恬然,月亮就象有人用刀準確地從中間切割過一樣,當人們已經習慣於讚美十五的月亮時,誰又能想到初八的月亮其實也一樣很美,這是一種陰柔的殘缺之美,猶如斷臂的維納斯一樣。
湖面不時掠過幾隻飛鳥,現在的北湖是屬於它們的,幾聲清脆的鳴叫似乎在催促著湖邊的夜遊者儘快回家,陣陣清風拂過,湖面上的荷葉在輕柔地舞動著,凜冽的波光隨著漣漪的泛動不停地反射在岸邊的林子裡,整個湖畔閃爍著耀眼的銀光。
陳丹青默默地站在登天橋上,面朝著北湖靜靜地聆聽著心靈的顫動,她一直微閉著雙目,頂著並不明亮的月光,迎著不時吹過耳際的湖風,秀髮散披在肩頭隨風飄揚,如果把衣著換成一襲飄逸的白裙,會讓人產生一種疑為天人的震憾,凡走過陳丹青身邊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近距離地欣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