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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偉現在隱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即使他查清了情定山谷的阮音之謎,也無法徹底破解八位藝校女生的自殺謎團,原因還是在段仲圭身上,周偉甚至覺得不管這曲阮音是不是與段仲圭有關,它的存在與藝校女生的自殺並沒有必然的聯繫,如果事實真是如此的話,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得重頭再來,而且問題不但變得更加複雜,也會變得更為恐怖,所以他不敢輕易地有這個念頭。

    “她為什麼要去查孫了了呢?”,周偉逐漸把思緒的重心轉移到了那個女人身上。

    平心而論,周偉也不願相信索命阮音事件和她有關,不過他仍然有些顧慮,從他進入藝校的第一天開始,便聽到了一些鬧鬼的謠傳,除了後來查明的馬鳴在琴湖裡裝神弄鬼之外,剩下的就是索命阮音了。

    雖然藝校里有著數個不同版本的索命阮音,但經過周偉的調查也只有孫了了的故事裡有“阮音”、“霓裳”、“登天橋”和“自殺”,特別是那道困擾藝校女生多年的催命符咒“阮音起,香魂逝”,更是直接從孫了了的遺作《鳳凰台上憶吹簫》一詞中摘錄而來的,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關於“阮音起,香魂逝”,這是周偉在5月14凌晨時分聽陳丹青提及的,當時他們兩人在老琴房外聽到了三聲阮音,此事對陳丹青的心理產生了嚴重的刺激,她誤以為自己將成為下一個受害者,為了驗證自己的說法,陳丹青便說出了這道要命的符咒,不過周偉卻嗤之以鼻。

    後來在周偉的調查中,這句話不止一次地從藝校師生的口中傳出,也就是說幾乎所有的藝校師生都相信這句話里隱含著致命的殺機,特別是藝校女生更是談阮色變,在她們的潛意識裡,只要聽到了這曲神秘的音樂,接下來就該踏上登天橋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有了“索命阮音”的說法。

    “阮音起,香魂逝……嗯,不對”,周偉揣摩了數遍之後心中暗叫不妙。

    首先,這句話從字面上就難以與索命阮音相聯繫,孫了了寫這首《鳳凰台上憶吹簫》有著特定的背景,她在得知趙琦戰死的消息,而後又不幸被逐出了北湖候府,在悲痛欲絕之中揮筆寫下的遺作,從當時的情況來看相當於是遺書一類的詞作,詞中的“阮音起,香魂便逝”,其實寫的是她自己,因為在填完這首詞後不久她就憤然跳下了登天橋。  

    這句詞可以理解為“當中阮最後彈響的時候,孫了了就要離開人世了”,不過到了六百年之後,這句話竟然成了一句殺人的怨咒,這是孫了了在天之靈所不願看到的,更是周偉所無法想像的。

    其次,這首《鳳凰台上憶吹簫》,據省檔案館的汪洋透露知道的人並不多,特別是在藝校里,只有周偉、鄭天霖和那個女人看到過,而這個女人是第一個到省檔案館查詢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幹呢?難道……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周偉仍然不相信索命阮音與她有關,多麼柔弱和善良的一個女人啊,這怎麼可能呢?

    周偉估計她應該是最早聽說了“孫了了版本”的索命阮音,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才去省檔案館的,況且退一萬步說,即使是她在造謠,也不能將她與八起藝校女生的自殺劃上等號,有可能真的是一種巧合吧。

    想到這裡周偉長長地吁了口氣,心中竟然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不過這種思路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死局,阮音如此,索命也如此,對於情定山谷里的《霓裳》周偉尚抱有最後一絲幻想,但索命則不然,如果排除了段仲圭的嫌疑,再排除了這個涉嫌造謠的女人之後,剩下的就只有專家的論斷,也就是“抑鬱症”和“癔症”了。  

    是繼續深入調查還是就此停手?

    周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強烈的責任感和好奇心驅使著他探求真相的腳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也許這就是對他的外號“一根筋”的最好詮釋。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周偉的思緒,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顯示在座機上,是江州區號,周偉抿了抿嘴唇之後拎起了話筒。

    “收到了嗎?”,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

    “收到了”,周偉一下就聽出了這個人——湖畔派出所所長劉偉。

    “怎麼樣?”。

    “還行”,周偉有些沉痛地說道。

    “什麼叫還行?有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劉偉略微加重了語氣,顯得有些焦急。

    “呵呵”,周偉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連你們都找不出來,更何況是我一個外行了”。

    “這樣啊”,劉偉顯得有些煩躁不安:“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抓緊時間,有些事情我沒法跟你說太多,可能,可能……”。

    “可能什麼?可能我會重新被抓進看守所,對嗎?”,周偉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比你想像的還要嚴重”,劉偉痛心地說道:“這件事已經驚動了上面,有關領導批示要從重從快辦理,現在分局的專案組已經全部更換了人員,連我也很難打聽到消息了,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鬧得這麼大,幸虧有你們院長出面周旋,否則的話昨天就要對你正式批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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