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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阮?”,周偉驚叫了一聲。
“是啊,阮,怎麼了小伙子?你不是藝校的嗎?不會不知道阮這種樂器吧?”,汪洋被周偉嚇了一跳。
“知道,知道,大伯快繼續”,周偉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一曲《霓裳》技壓群芳……”,汪洋的話還沒說完,又再一次被周偉打斷了。
“什麼?《霓裳》?真的是《霓裳》啊?”,周偉又叫了一聲,這次不但嚇到了汪洋,連廳里的三位老者都放下了手頭的文獻,所有人都把視線集中在了周偉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周偉揮揮手連連道歉。
汪洋定了定神之後繼續往下說,不時緊張地轉頭看一眼周偉,生怕他又大呼小叫,汪洋的心臟不太好,剛剛差點被周偉嚇出病來。
接下來周偉沒有再嚇人,不過他已經聽傻了,宮商角徵羽他是知道的,但如果問他分別對應的是那五聲調式,那就太為難他,沒辦法,誰讓他是個“音樂盲”呢,看著汪洋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古樂,周偉感到非常汗顏。
“小伙子,明白了嗎?”,汪洋講完之後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周偉,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
“啊?哦,明白,明白,謝謝大伯”,其實周偉的魂魄早已飛到連他自己也不認識的角落裡去了。
孫了了、阮、《霓裳》,只要找到確切的出處,那麼周偉此行就算是大功告成了,雖然他還是不相信索命阮音會和孫了了有關,但就目前來看這是最有說服力的證據。
要想這個論點成立,還必須要有個鬼神論的前提,周偉當然不信鬼,完全是一種本能的好奇心促成了今日之行。
“哎對了大伯啊,上面好象還有一首歌詞吧?”,周偉仔細地看了看,其中的一部份字他認識。
“是的,我念給你聽啊”,汪洋清了清嗓子後字正腔圓地念了起來:
此夜清幽,那星點點,曉窗余夢相依。恍惚處、花間執手,難忍輕離。堪耐身心零亂,難耐那、霜染青絲。終不願、紅顏散去,卿尚識伊。
痴麼!橫波且佇,有別樣心思,不與人知。總夢寒無奈,誰應佳期。檢點三番心事,東風惡、吹短花時!阮音起,香魂便逝,此闋無題。
“什麼?阮音起,香魂便逝?”,周偉猛然一驚,一股熱血直衝頭頂,整個人往後倒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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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索命傳說
“什麼?阮音起,香魂便逝?”,周偉頓時大驚失色,身體也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
“沒錯,這是一首宋詞,詞牌名是《鳳凰台上憶吹簫》,野史上記載這是孫了了的遺作,這個你可以去問問你們院長,他當時的反應和你差不多”,汪洋極為肯定地說道。
“阮音起,香魂逝……”,周偉在喃喃自語,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心中頓然為之一涼。
片刻沉默之後周偉問道:“大伯,你說我們學校里也有一個年紀輕的人來查過是嗎?是不是一個女的?”。
“嗯,是的,長得還挺漂亮的”,雖然事隔多年,但汪洋的記性還是不錯的。
“那麼是她先來查的,還是我們院長先來的”。
“是她先來的,好幾年前的事了,當時我也挺奇怪的,現在的年青人一般對於史料的興趣並不高,特別是這種複雜的古曲,感興趣的人就更少了,我說了你是第三個,而且你們三人竟然是同一所學校的,看來也是老鄭治校有方啊”,汪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周偉深鎖著雙眉,臉上陰沉得能擰出水來,他一聲不吭地盯著桌上的古籍,而後又向汪洋借了紙筆將這首《鳳凰台上憶吹簫》抄錄了下來。
“怎麼了年輕人?看你有心事啊?”,汪洋立即察覺到了周偉的變化。
“沒有沒有,大伯,據你所知,這個孫了了是怎麼死的?死後又葬在哪兒了呢?”。
汪洋:“這個我知道一些,不過目前還沒有確切的史料證實,你也知道在古代,一個女人想青史留名是非常困難的,特別是象孫了了這種出身卑微的歌妓,雖然才華橫溢,但也只有在野史里才能尋覓到她們的芳蹤”。
周偉點頭贊同他的話,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歷史從另一個極端來說,也是一部浸滿了中國女性屈辱和血淚的史書。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汪洋便把他所知道的關於孫了了的故事給周偉講述了一遍,與民間故事不同的是,汪洋的敘述更平實更接近歷史史實,雖然大部份也是從野史中得來的,不過總比那些口頭相傳的坊間流言要可信得多。
孫了了是明朝永樂初年的江州名妓,在一次北湖踏春吟詠之行中,在登天橋上偶然邂逅了北湖侯趙琦,兩人一見如故遂結伴同遊,幾次接觸之後互生傾慕之心,趙琦不顧世俗倫理的詬病,毅然花重金為孫了了贖身,並接入府中納為小妾,花前月下琴瑟和諧,過了一段令世間男女為之艷羨的美好時光,北湖畔的每一個角落都曾經留下了他們恩愛的足跡。
可惜好景不長,永樂七年趙琦隨同淇國公丘福遠征韃靼,所部在臚朐河陷入重圍,十萬大軍全軍覆沒,趙琦戰死,噩耗傳回江州後,孫了了悲痛欲絕,恰在此時又雪上加霜,早已將孫了了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侯府妻妾們,趁機將孫了了趕出了侯府,除了一把趙琦親手所贈的中阮之外,孫了了淨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