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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空嗎?”,沙增的笑容顯得頗為曖昧,眼睛裡放出一絲奇異的光彩。
“沙科長有何指教啊?”,周偉慢條廝理地問道。
“指教談不上,我覺得咱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院長也多次和我談過,晚上我想請你吃飯,咱們是兄弟科室,以後免不了要相互照應,不知道周科長能不能買我個面子啊?”,沙增非常客氣地說道。
“好說,好說”,周偉假意地回敬道,只是心裡一直在犯著嘀咕。
沙增這種過份的客套里必定隱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藝校的教職工都知道他的為人,心高氣傲目中無人,而且也是屬於睚眥必報的人,他請周偉吃飯絕對不是為了消除兩人間的誤會這麼簡單,所以周偉覺得有必要看看沙增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
兩人在市區的一家高檔酒店享用了一頓極為豐富的晚餐,席間沙增謙虛得一塌糊塗,似乎早就把兩人之間曾經發生的不愉快忘得一乾二淨,他頻頻地舉杯勸酒,周偉也假意地奉承了幾句言不由衷的客套話,只是在埋單的時候周偉看見沙增開具了發票,心裡感覺很不痛快。
離開酒店後兩人乘上了計程車,周偉以為要回學校了,誰知車子在湖濱路一個急轉駛上了湖堤,很快就停在了北湖會所豪華氣派的大門外。
“沙科長,你帶我上這兒來幹嘛?”,盯著流光溢彩的會所大門周偉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沒什麼沒什麼,進去玩玩吧,這地方不錯”,沙增上前拉住周偉的手想往大門裡拽,不過他根本拖不動,周偉的腳下就象生了根一樣,任憑沙增如何使勁也難以撼動半分。
“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要帶我上這兒來?”,周偉慍怒地問道,他打心眼裡看不起北湖會所這種骯髒之地。
“這個,這個……”,沙增為難了好一陣子之後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周科長,有人想見你,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委託我代為引薦”。
“哦?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面子了呀?還得勞煩沙科長親自帶路?”,周偉這時才明白沙增的真實用意了,果然是演了一出“鴻門宴”,而且他看得出來沙增與北湖會所的關係不一般,因為在會所保安上前詢問的時候他竟然出示了一張“VIP”卡,而這種卡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有資格持有的。
看見周偉不肯進門,沙增有些焦急了,他一個勁兒地好言相勸,奉承的話說了一籮筐,就差跪下來給他磕頭,周偉的眼睛轉了兩圈之後欣然走了進去。
“媽的,看你小子想玩什麼花樣”,周偉在心裡默默地罵道,兩隻拳頭也握了握,上次大鬧北湖會所的情形此時又浮上了心頭,還有會所那個姓屠的總經理,一想起來就心生厭惡,所以周偉打定了主意,如果在會所里遇到什麼意外的話,他第一個就把沙增給廢了。
北湖會所沒有任何變化,燈紅酒綠鶯歌燕舞,嘩啦嘩啦的麻將聲響徹耳邊,陣陣矯揉造作般的嬌斥聲聽起來令人作嘔,偶而還有幾個濃裝艷抹的女人從身旁走過,刺鼻的香水味讓周偉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糜爛、墮落,除此之外周偉再也找不出什麼詞彙來形容北湖會所了,畢竟他是理科生嘛。
在服務生的指引下兩人拐彎抹角地走進了一間豪華的辦公室,周偉無暇顧及室內的奢侈裝飾和件件名貴的擺設,此時他已經被沙發上的一位二十五六歲的年青人吸引住了目光,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中年胖子,正是會所的那個姓屠的總經理,只見他畢恭畢敬站在年青人的旁邊,身體微微地躬著,不但一聲不吭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屠總”,沙增盯著中年胖子謅媚地問候道。
胖子沒有回應,而是緊張地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年青人。
“來了?好,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想和這位周老師單獨談談”,年青人慢條廝理地抬起了頭,他把手中晃動的高腳酒杯遞給了中年胖子,胖子雙手接過酒杯,又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了茶几上。
沙增疑惑地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年青人,又將目光放在了中年胖子的身上,胖子朝他使了個眼色,兩人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而後恭敬地帶上了房門。
見此情景周偉的心裡明白了幾分,看得出來沙增並不認識沙發上的年青人,今晚北湖會所之行一定是姓屠的總經理代為轉達的,而且看情形這個年青人的來頭一定很大,因為在他的面前屠胖子就象是一條忠實的哈巴狗。
“請座”,沙發上的年青人高傲地揚了揚頭,此人雖然身材不高但相貌倒還真有幾分英俊,怎麼看都象是影視劇上的奶油小生,再細看之下周偉總覺得他與電影《水滸傳之英雄本色》里的“高衙內”長得有些相象。
周偉木然地笑了笑,又稍稍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秦天陽,北湖會所真正的老闆”,周偉並沒有坐下,而是上前兩步斜視著年青人。
“不錯,正是本人,周老師好靈通的消息啊,竟然知道我就是北湖會所的老闆,佩服佩服”,秦天陽顯得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常態,他仰著頭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
關於秦天陽和北湖會所的內幕消息,周偉都是從“活校史”申屠銀那兒聽到的,據說他是現任江州市長秦志國的兒子,一個正宗的紈絝子弟,他的母親趙秀麗也就是民間傳說的“誥命夫人”,擁有江州第一大房地產公司“麒麟房產”,他仰仗其父親的職權和母親的雄厚財力在江州呼風喚雨,北湖會所這座“江州紅樓”之所以能平安無事,靠得就是這種官場的背景與商界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