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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完齊方說的,總覺得和之前發生過的另外一些事,有某種程度上的聯繫。仔細一想這才恍然大悟,我問齊方道:“你好像說過你爸的死,也跟觸碰了你們家的禁忌有關!”齊方一聽臉色驟變,眼神冷得像是要殺人。他說我不想再說我爸死的事,總之,這件事我瞞著你們,真的是為了你們好!我哥輕聲說我們不是在逼你,只是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我已經沒有別的路可選了。你說過你當我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我求你幫我這個忙。
齊方看著我哥,眼裡的殺意慢慢退了下去。他垮下臉苦笑著說:“看來為了這事,我這輩子都安生不了。告訴你們就告訴你們吧,當年我們家參與探險的人是我大姨。我死的那個表兄弟就是她的親兒子,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殺,你可以想像得到,我大姨她保守秘密的決心有多大。處死我表哥的那一天,長老把我叫到祠堂密談。他們告訴我說,我表哥在發現那封信之後,曾經把它拿給我爸看過。我一聽還覺得挺奇怪的,我爸他一個外人,表哥幹嘛把信拿給他看。後來我才知道,打從一開始,我爸接近我們家,就是衝著當年的事來的。他跟我媽結婚生我,全都是為了打掩護。是他教唆我表哥去找這封信,也是他,幫忙準備了相關的東西。所以說起來,我爸等於是間接害死了我表哥。長老們和我媽商量,叫我去殺我爸。我前後殺了快兩年,才終於完成了任務。我以為事情到此就結束了,沒想到殺完人回到家,卻發現又有另外一批人等著要殺我。我媽讓我考個大學出去躲躲,我躲到離家幾百公里遠的地方,卻還是有人帶著我爸的行屍找上門來……”
齊方抹了把臉,感傷的長出了一口氣。他說現在要去找他大姨說這個事,就他的估計,能套出話來的可能性不大。陳彬好長時間都沒說話了,這時候說了一句:“那可不一定。當初你大姨是和人約好了絕不泄密,所以才會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放過。如今可是周家先打破保守秘密的約定,你們家總不能派人,把整個周家都滅了吧?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你大姨很可能,也就不像原來那麼堅持了。”陳彬這話說的還挺有道理的,我附和著也點了點頭。齊方對此不置可否,只是又問了我哥一遍:確定要去找他大姨?我哥點頭確定,齊方說,那行,我帶你們去。可是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也許還沒見到我大姨,你們就先死在路上了。我以為齊方說這話純粹是嚇唬我們,沒想到後來發生的事,卻真被他給說中了……
十二點之後派出所也是要熄燈的,羈押室只留了攝像頭旁的一盞小燈。不過現在有沒有光對我來說都沒多大關係,任何活的東西看在我眼裡,通通都是一團紅光。唯獨我哥顯得特別的冷清,被一團白光裹著,看一眼都覺得冷。我靠過去問他要不要歇會兒,他發了一會兒呆,說他睡不著。陳彬回去睡覺去了,交代我們明天一早,他會辦手續放我們出去。出去以後的事他就不管了,他又跟我哥要了個聯繫方式,說等王大磊救出來,通知我們去交錢領人。
閒話少敘,第二天出了派出所,天氣差得一塌糊塗。我還從來沒見過下這麼大的雨,那水,幾乎是一桶一桶往人腦袋上澆。我們仨淋了個落湯雞,回家洗澡換身衣服,準備準備又打算出門。三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其中我哥傷的最重,和周芸搏鬥的時候,竟然被打成了內出血。他自己也不吭氣,在醫院檢查出來,連醫生都說小哥你可真皮實!你看是不是在我們醫院住兩天,掛吊瓶把藥打進去,傷會好的快一點。我哥從來都不愛在醫院住,開了藥就想著要走。齊方腿上也縫了幾針,就我還算輕的,身上只用了幾條繃帶和幾塊創可貼,不吃腥辣幾天功夫就能養好。
處理完傷,我們又去看了看周同。他在我哥另外一處房子裡,一進門,就看到滿地的黃紙亂飛。我還以為會看見小蘿蔔頭模樣的周同跑出來,沒想到走遍了整個屋子,連個鬼影都沒看見。齊方指著角落裡一個小方盒子告訴我,說周同就在那裡面,只是短時間內,都不能出來見人。五陰之毒對鬼來說是非常嚴重的傷害,他也只能設法把毒壓住。剩下的,就只能熬時間,等著那毒慢慢地淡下去。齊方問我哥給周同認了哪一門乾親,我哥還沒回答,我就已經把在酒店門前拜泰山石的事,一五一十都說給齊方聽了。齊方聽完以後覺得,那塊泰山石應該是一位地仙。它要救周同,比我們要救他還要管用得多。
第九十三章 鬼市
跟周同告過別,我們便打算啟程去找齊方他大姨。這一路可說的事實在太多了,首先是在出發前一天,我哥收到了一封信。那信不是寄來的,而是在我們出門之後,被人送進房,端端正正地擺在了地板正中央。信封是牛皮紙,非常厚,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封口有一塊火漆,印著個五角星的形狀。我說什麼人還用這麼講究的方式送信,我哥拿著信封反覆看了看,拆信的時候,居然躲房裡不讓我和齊方參與。那一整個下午我哥都沒踏出過房門,我叫他吃飯,他也不理我。後來我急得實在是想破門而入了,我哥才一臉疲憊地走出來,兩眼直勾勾的,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他始終沒告訴我們那信裡面的內容,我和齊方猜測,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說不定跟我哥當年上當受騙有關,從時間上來看,我哥被人騙上北京之後不久就死了。至於我哥的死因和探險隊之間的關係,我和齊方暫時還沒想到什麼可能的解釋。我哥也咬死了不說,我怕他再把自己關起來不吃飯,也就乾脆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