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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緊招呼齊方過來看看,他倒是一點都不急,先放下棺材,又喝了幾口水。這才說陽氣太重飛僵受不了,還以為它能背你多跑一段呢,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他叫上周同一塊,把飛僵放回棺材裡,蓋上蓋,又給它敷了一層薄土。完了齊方從兜里掏出個蘋果,叫我放在棺材前面拜一拜。我說怎麼這殭屍吃素嗎?齊方抻著腰,說它昨晚上已經開過葷了,今天得吃清淡一點。

    我聽他的去把蘋果擺上,齊方在另一邊,拿著根棍子猛抽周圍的灌木。他告訴周同這叫打草驚蛇,別等我們坐下去,再有什麼東西冒出來。周同一聽就來勁了,向齊方形容我們如何如何碰見了會飛的蛇。齊方卻說那不是蛇,而是一種會結網的長蟲。公的名叫蜺,尾巴那兒,長著一個幾乎可以亂真的假頭。所以也有人叫它雙頭龍,在古書的記載里,這東西既是妖又是神。我們是運氣好只碰上了一條,要是碰上一對,估計已經歇菜了。我說那東西沒多厲害吧,就我還能手刃一條呢!

    齊方笑著撇開棍子,比劃了一下,說你手刃的那一條,也就兩個指頭那麼粗吧?我回憶了一下,雖然當時眼睛看不見,但感覺還在。那一條被我錯認為是繩子,粗也粗不到哪去。齊方說這就對了,母的那叫虹,體型比公的大至少五百倍。要是有這麼一條擺在你面前,你一刀一刀砍,都得要一年才能砍斷它。周同附和說能有這麼厲害?縮了縮脖子,好像已經怕的不行了。  

    我不知道齊方是不是在拿話誆我們,坐在一邊,又問了他為什麼沒和周家一起行動。齊方皺了皺眉,說是他主動脫的隊。他打開始就沒準備和周家一路走到黑,只不過是借他們的路,把這口棺材和棺材裡殭屍運過來。他捻了根細草在手裡,又朝埋著棺材的土堆看了一眼。然後他告訴我,周家正在幹的事,風險非常大。即便是集合了一批走陰差的高手,成功的機率也還不到三成。齊方離開周家獨自行動,看起來是有點勢單力薄,但事實上,卻能規避很多不必要的風險。他沿著周家走過的路進去,前頭發生過什麼,他都能先有個心理準備。

    我看齊方的神色越來越凝重,於是就問,你們到這兒之後,碰上過什麼事沒有?周芸的隊伍好像和大本營聯繫不上了,他們又派了周琳,來找之前的那一隊人。齊方接過話說,周琳也來了!你知不知道她帶了多少人,裝備怎麼樣?他這下把我給問住了,回想起來,那輛麵包車裡估計能裝進去*個人。至於他們裝備如何,我在周家別墅地下室里,就只看見過裝裝備的包。齊方抓耳撓腮,急得說這回真是耽誤事了!我們這一群人腳程都不快,萬一要被周琳給趕上了,那可就說不清了。

    我其實一直都挺奇怪,為什麼齊方跟周芸前後腳進的山,人家都走得失了蹤,他倒好,我們剛進林子的都能把他給攆上?一問之下才知道,齊方脫隊,還真是費了一番周折。一開始出發的時候,齊方在周芸的隊伍里,充當的是屍官的角色。他們要運一批死屍到靈海去,就必須保證這一路上,死屍不會發生異變。齊方在這方面是行家,他拿我煉製活屍,除了是向周家表決心之外,也等於是露了一手自個的專業素養。周芸因此判定,齊方他有能力管理隊伍里的死人。  

    周家頭一支進山的先遣隊,活人一共有二十五個。除去十六個扛棺材的,剩下的全是周家網羅來的高手。這些人在道上的名聲很響,再加上裝備好,又是集團作業。剛進山的時候,士氣簡直都沖了天了。齊方有他自個的打算,一直在死人隊伍里物色像樣的,準備暗地裡煉成殭屍。齊方原來以為,時間這麼短,能煉出個游屍來,就算是他運氣好了。游屍比走屍能打,但是由於凝氣的時間不夠,控制起來估計會有點麻煩。齊方也想了辦法對付,還想真要是碰上時運不濟,游屍煉不出來,走屍他也認了。齊方說起來還有點掩飾不住興奮,說當時就算是給他三個腦袋,他也不會想到,自己能煉出飛僵。最近這一百年裡,國內只出現過四隻飛僵。他這隻排行老五,但要從各方面素質來看,這一隻無疑就是傳說中的殭屍之王!

    我看齊方越說越玄乎,離主題也越來越遠。趕緊叫他打住,接著說進山後發生的事。齊方還有點意猶未盡,周同支著下巴看著他,也是一臉不加掩飾的崇拜。我心說這倆人倒是投緣,可惜沒有機會,要不然,讓齊方收周同做個徒弟也不錯。齊方把話題拉回來,說他們的前期準備其實已經做得很充分了。為此周家還特地畫了這個地區的衛星地圖,精密度很高,已經大體能夠看出來,靈海的位置在什麼地方。我插嘴問了一句,這個靈海到底什麼來頭?齊方答說他見過的一些記載里提到,靈海就是女媧造人時取人之精魄的地方。

    這他媽比剛才的殭屍之王還玄乎,不過既然是我自己問出來的,我也只能閉著嘴往下聽。齊方提到了一些古書里的描述,但對於靈海的具體情況,描述當中卻都語焉不詳。齊方說這是因為經過了顓頊時期的絕地天通,造成之後很多的上古神學都失傳了。所以真要說靈海究竟是什麼,除非真正見過的人,不然誰的記載都不可信。也正是因為這玩意的神秘性,從古到今的風水家,都願意把精力撲在這上頭,其中,就包括了齊方的家族。

    齊方停下來喝了口水,又叫我把腿伸出來給他看看。傷口周圍的肌肉發硬,我得用手搬,才能把腿搬直。齊方在我傷口旁邊捏了半天,嘖了一聲,說你這不行啊,毒積在皮下了,得想個辦法,把毒弄出來。我問他還有什麼辦法?再割個口子,放點血?齊方一邊搖頭一邊想,最後也沒說什麼,只讓我感覺不對勁了,馬上告訴他。周家的先遣隊裡也有人染上過這種毒,用了抗生素,隔天一早就好了。齊方說真正要人命的都不是這種看得見的東西,而是藏在暗處,那些個不易察覺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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