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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斷周同,說這些個事都過去幾十年了,你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周同搖晃著腦袋說他也不知道,但就那一年那一天,他和我哥說的那些話,他一句都沒忘。後來壓根就沒人來救他,周同的生氣漸漸弱了,眼看著就不行了。他問我哥死是什麼樣的?是不是真像故事裡說的,要下地府見閻王,說過謊的還要被拔舌頭?我哥拍著他說,像他這麼大的孩子,一般都是直接進輪迴的,不過就是下輩子托胎成人的機會很小,有可能來世只能做一棵花或者一棵草什麼的。
我問周同,怎麼我哥沒跟你提要借你的身體用用?周同答說沒有,又眨巴著眼睛說,感覺那天,林逸是來找我爸媽的。他來晚了一步,我爸媽都死了,而且魂魄也沒了,根本就沒給他留下見面的機會。那天林逸其實挺難過的,又待了一會兒,就說他要走了。就在林逸要走的時候,來了一個人,嚇得林逸到處躲,後來實在是沒處可去,才躲進了我的屍體裡。
周同說到這特意停下來,學我哥的樣子,嘆了一口氣。他說事情大體上就是這樣,我是被我爸媽弄死的,我爸媽是被外面的什麼人弄死的。林逸上了我的身,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死活出不來。也沒人帶我去地府投胎,我就留下了,讓林逸養著我。林逸說遲早有一天他會走,到時候,會想辦法讓我活下去。周同突然伸出一隻手擱在我鼻子上,著急地說,林柒你別哭啊!林逸不在了我也會當你是我弟弟的,誰要是欺負你,我替你去報仇!
我真都沒留意自己是什麼時候哭出來的,好像只有眼淚在流,其他啥感覺都沒有。我抹了一把淚說行了我知道了,你爸媽為什麼殺你,誰殺了你爸媽,這些事我慢慢再查,至於我哥……他既然想讓你活下去,那我也會管好你的。周同撇了撇嘴,一轉眼,就看見霍寧輝正朝著我們過來。他還是隔老遠就喊哥哥好,簡直比他自個的親哥還親。周同趁機問我那是誰,我說是我的室友,你少跟他說幾句話,別露了餡了。霍寧輝上來就問我們吃完了沒有,要不要換個地方再坐會兒,聊點什麼。我說得了吧你,你就是想打聽人家*!我得跟我哥回去了,有啥事日後再說。
我剛要站起來,褲子口袋裡突地一陣亂顫,掏出手機來看,是一固話打來的。等接通了,對面先是好一陣嘈雜,在嘈雜中我聽見個聲音,大聲地問我說,我們老闆在不在你那兒?我說你誰啊,你們老闆又誰啊?嘈雜把那個聲音蓋過去了,又過了一陣,對方才報上姓名。原來是我哥公司那個懂電腦的徐康,問我找我哥來著。
我說出什麼事了嗎?徐康支吾了一下,勉勉強強地開口說,公司里遭賊了。早上來就發現保險箱被盜,完了公司之前的一些流水,也都被翻亂了。他們已經報了警,警察要找公司負責人,可是他們也不知道上哪兒去找我哥,所以才找到我這來。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就說行吧,我去找找我哥,你們先跟警察那邊對付著。
第四十九章 失竊的鑰匙
我這頭掛了電話,那頭周同和霍寧輝,已經開始聊上了。周同這小子真不靠譜,我剛叮囑他少說兩句,轉個背他就給忘乾淨了。我連忙上去拽了他一把,裝模作樣說哥啊,你公司出了點事,你不過去看看去?周同把眉毛一橫,自個什麼身份都給忘光了,直接就回了我一句,說我哪看得懂啊,還是你去吧!我氣得差點吐血,霍寧輝偷偷把我拽到一邊問我,你哥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總覺得他和以前不太一樣,說話跟個小屁孩似得。我知道瞞也瞞不住他,乾脆答說我哥出車禍,腦子撞傻了。你看他這樣周家是不會要他了,你也就別再跟著瞎起鬨了!霍寧輝同情地看了我一會兒,說你要有事你去忙去,我替你看著點你哥。他這樣離不開人,你要帶著他到處跑,萬一被記者拍到了,那娛樂新聞,可是要多難聽就能寫多難聽!
霍寧輝難得仗義這一回,再加上他說的也在理,我就把周同交給他,打了個車到我哥公司去。到那兒之後,估計是現場已經勘察完了,警察連同我哥公司的那幾個職員,都在門口走廊里杵著。徐康一見我就迎了上來,問我哥怎麼沒來。我說我哥病了走不成,警察這非得要負責人嗎,我能替我哥不?一個片警也跟著徐康過來了,對照著公司的經營許可證,說你和這證上的負責人長得可不像。我說那證是我哥的,他病了來不了,有事我可以全權代理。大概是盜竊案案底不大,片警也沒說非要我哥來。有幾份回執讓我簽了名,然後就說他們會儘快調查,有情況了再通知我。我問究竟丟啥了,事情經過又是怎麼一回事?片警指了指那幾個職員,說待會你們自己溝通一下。
等警察都撤了,徐康才跟我交代說,公司丟的是幾把鑰匙。我有點不可思議,問他說只丟了鑰匙?徐康一個勁地點頭,打開保險柜向我展示,現金和財務章都在,就裡頭的鑰匙沒了!那串鑰匙是我哥之前買的幾套房產的,然後被翻亂的流水裡頭,夾著那幾套房的置業憑證。徐康話還沒說完,一個叫舒雅的女孩兒就說,警察說這可能是內賊乾的!
舒雅一提出“內賊”兩個字,在場的幾個人,全都怵了一下。我盯著舒雅等她往下說,看她拿手按著胸口,輕輕地拍了幾下。“公司大門是用鑰匙打開的,保險柜被撬的痕跡也不明顯,那個賊很清楚要找的東西放在什麼地方,這種種線索,還不能說明是內賊乾的嗎?”舒雅的這些話一出來,另一個女孩馬上反駁說,也有可能是大廈物業的人啊!他們每天進出對這裡都熟悉得很,而且你說內賊,你看我們這兒誰像是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