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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完吃了一驚,問齊方有沒有這事?齊方臉上挺難看的,瞪著王大磊說,再不鬆手就別怪他不客氣了!王大磊挑釁說你怎麼個不客氣法,說著一掰手腕,把齊方整條胳膊壓到了身後。我只聽見齊方關節里咔噠一聲,這一下,估計已經是脫臼了。齊方一咬牙,右腿勾住王大磊左腿腕子,猛的用力一勾。王大磊一下沒站穩,摔倒的時候,仍然抓著齊方的手不放。齊方也一齊倒下去,身子一翻,拿後背去壓王大磊的胸膛。他的手肘順勢頂在王大磊腰眼上,疼得王大磊一叫喚,手也就跟著鬆開了。齊方掙脫出來撒腿就跑,王大磊在地上喊我,攔住他別讓他跑了!我下意識地往前一撲,只來得及抱住齊方的大腿。他一個手刀劈下來,看見是我,只擦過我的肩膀。我抱著他說你把話說清楚!這時王大磊已經爬了起來,抓起病床上的床單,劈頭蓋臉的,蒙到了齊方腦袋上。
齊方一下看不見了,反抗也就變得不成章法。我和王大磊合力,把他壓制在病床上動彈不得。這一番下來我傷口裂了,一看腳底下,拖得全是血腳印子。齊方看見了也就不鬧了,乖乖坐起來,承認他是偷了一具屍體。那具屍體死的很蹊蹺,一隻眼睛裡,隱隱約約出現了兩個瞳仁。我說人死了瞳仁不是都散了嗎,咋還多出來一個?齊方說奇怪就奇怪在這,仔細衡量了一下,才說這具屍體,很可能涉及到一項禁術。禁術的內容大致是想讓死人復活,那個新出現的瞳仁,是用法術驅使魂魄,進入屍體時產生的。如果復活成功,這種現象自然就會消失。但即便是不成功,魂魄已經植入了屍體,它對進行過的法術,便會產生一定的記憶。齊方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動了點手腳,讓這具屍體變成行屍。再驅使它憑藉記憶,去尋找之前施行法術的那個人。
齊方說完,看了王大磊一眼,那意思像是說:你他媽現在滿意了?王大磊的表現卻好像不是很滿意,皺著眉頭聳著肩,問齊方,你的能耐到底靠不靠譜?這也正是我想問的,附和著說,我哥靠黃市長都沒抓到人,你這兒靠個死人,能有多大把握?齊方冷笑一聲,對我倆的質疑,露出個不屑一顧的表情。他說死人比活人要可靠得多,你們要是覺得不放心,那剛才的話,就算我沒說過。
王大磊說說出來的話你還想再收回去?手指頭在下巴上畫著圈,問那個死人現在追到哪兒了?齊方答說白天沒法知道進度,要等入夜了,才能知道那個死人追蹤活人到了何處。這一上午都還沒過去,王大磊拍拍屁股站起來,說了聲行,那就等天黑了,咱們一塊去探一探這條線。我接著話說道,怎麼你不打算把這條線索告訴我哥嗎?王大磊一邊眉毛耷拉下來,眼神傾斜地說:“就許他林逸有事瞞著我,還不許我瞞著他了?這條線我偏就不告訴他,讓他仗著那個什麼黃市長,自己慢慢摸去!”他這貌似是氣話,但又有幾分認真。我又問齊方,你也不跟我哥說一聲?齊方猶豫了一下,接著說,他留這麼一手,本來就沒打算讓我哥知道。看著齊方的臉色我突然明白過來,怪不得在這件事上,他一反常態,對我哥言聽計從的。原來這貨從一開始就藏了私心,是想借這件事和我哥合作,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王大磊和齊方打定主意要瞞著我哥,完了還非要我拿兄弟的名義發誓,不許我走漏了風聲。我說發誓可以,你們搞這個東西,必須得帶上我才行!王大磊說還帶你?你都這樣了帶你幹嘛去?我趕緊保證我能不拖後腿,又威脅說你們要不帶我,我現在就給我哥打電話。王大磊給了齊方一個暗示,像是想讓他利用近身的機會,一巴掌把我拍暈了。齊方倒是沒他這種想法,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點頭說那好吧,你要跟著也行,這件事,本來就和你脫不了干係。見他都鬆口了,王大磊也不能再說什麼,三個人商定好,今晚十二點在醫院門口碰頭。
商量完以後,王大磊和齊方就到附近的招待所補覺去了。我在病床上躺下,掛完吊瓶沒多久,也睡死過去。這一覺幾乎睡到晚上十一點半,一個夢都沒做。醒來時還有點恍惚,整個人飄飄然,跟剛抽完大煙似得。等我慢慢把睡意甩開,才發現我哥坐在病床邊上。他一直都看著我只是沒出聲,等我也看見他了,才開口問我,感覺怎麼樣,好點沒有?我說感覺沒什麼問題了,撐著胳膊坐起來,馬上就聞到一股酒味。再看我哥紅著一張臉,衣領敞開倆扣子,看來是剛喝了不少。
之前聽誰說維生素b能解酒來著,正好醫生給我開了一瓶。我便倒出來兩粒來給我哥,又去給他倒了杯水。他拿著藥看著我,直到我示意他把它吃了,才就著水往下吞。吞完了馬上又看著我,眼睛也紅了,挺可憐那樣。我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說咱們哥倆這幾回見面,好像全是在醫院裡頭。這要是讓媽知道,指不定難過成啥樣。我哥點了點頭,說了一句他之前跟王大磊說過的話:以後不會再這樣了。說完他又加了一句:這次是我的錯。我擺擺手,說錯不錯的咱就不追究了,我知道你在做你自己的事,我也知道,你做的事不能讓我知道。但是我覺得你以後最好還是跟我說一聲,我就算幫不上忙,也能事先躲著點,不給你添不必要的麻煩……
我其實就那麼一說,也沒指望我哥能聽。說完了心裡也就痛快了,才想起我還和齊方王大磊約了,待會十二點要出去找死人去。我哥在這我還怎麼出去,看他醉的那樣,也好像沒打算坐一會兒就走。唯今之計只有先把他哄睡了,然後我再偷偷地溜出去。這病房裡也沒個加陪護床,我便在床上挪開一塊位置來,讓我哥也上病床躺會兒。我哥搖頭說不用了,拿一隻手托著腦袋,說他坐這兒眯會就行。我看他另一隻手一直捂著肚子,突然想到,他上回開刀的傷還沒好!這麼一通折騰下來,也不知道傷口惡化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