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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候燈突然亮了,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我舉著椅子站在那兒,等能看見了,才發現我對面竟然是霍寧輝。他這一臉可真精彩,嘴皮子擦破了,還掛著兩道鼻血。我莫名其妙地問你半夜不睡覺守著門幹嘛?霍寧輝開口就罵:你他媽還有臉問!老子起來上廁所就看你跟狗似得跪那兒刨門,問你怎麼了,什麼都不說翻過來就給了老子一下!老子越問你他媽打得越狠,非要出門摁都摁不住!你本事大你他媽別操椅子啊,赤手空拳要干不過你,老子就不姓霍!我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順勢把椅子放下,說我不知道打的是你,我剛剛看見有個人坐在窗戶那兒,不是齊方,是個別的什麼人。我想跑來著,被人拉住了,這才動的手!
我以為這麼說霍寧輝肯定以為我是在瞎掰,沒想到他竟一臉吃驚地說:“你也看見了?你們不在這幾天那東西天天都來!是不是叼著一支煙,坐著也不動?”他說到這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嚇得我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我以為是那叼著香的東西又回來了,轉過身去,卻只看見一扇黑洞洞的窗戶。北風還在窗外吹,靠窗的桌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支點燃的藥香。霍寧輝嚇得直哆嗦,伸出一根指頭指著那香說:“那什,什麼東西……”
我和霍寧輝面面相覷,要不是互相還能壯個膽,估計早嚇尿了。我們誰也不敢上去查看,就任由那香被風撥拉地滿桌子跑。最後還是我先開口,問霍寧輝他是怎麼看見那東西的。霍寧輝說第一天我們不在它就來了,當時就坐在齊方那桌上。他沒仔細看以為是齊方,還跟它說早點睡別抽那麼多煙。可第二天一早他卻發現齊方壓根就沒回來,這才對那東西起了疑心。當晚又是如此,霍寧輝半夜醒來,它就在那,什麼都不做,好像是專程來上上班的。霍寧輝嚇得一晚上沒睡,臨天亮,那東西就消失了。接下去幾天以此類推,霍寧輝和它見過幾面後,幾乎已經不怕它了。我說你膽子真是大,一個人和那東西睡了七晚上。霍寧輝說要不然怎麼辦,叫宿管上來幫忙除一下鬼?真不濟不是還有童子尿嗎,他那幾天一入夜就喝水,憋一肚子尿就為了備不時之需。我心想這缺德法子肯定是齊方教的,也就霍寧輝,拿他的玩笑當認真。
第十三章 藥香與行屍
桌上的藥香出現得太過突然,不知道是剛才那東西不小心落下的,還是故意留下嚇唬我們的。霍寧輝提議乾脆尿它一下,說著就要從褲襠里掏傢伙!我趕緊攔住他說別介,這是人家叼在嘴裡的東西,你拿尿去尿不太好吧。萬一那玩意待會又回來,嘗出這味兒不對,肯定得找你!霍寧輝嚇得直問那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兩個人四隻眼睛,緊盯著那一支藥香。就這麼一直挨到天亮,窗戶外能看見光了,那支香也就顯得沒那麼詭異了。我用筷子把它夾起來,那麼一點微弱的火星,一夜北風都沒把它吹滅。我又找了個鐵盒把它裝上,再用報紙捂住,和香爐黃布一起藏好。
我用手電打腫了霍寧輝一隻眼睛,他照完鏡子出來,說是整個人都不好了。一邊罵我一邊拿著鞋拔子要抽我,我賠禮道歉說得嘴都幹了,又許了他一頓火鍋賠罪,才把這過節給對付過去。那天我老老實實上了一天課,給我哥打電話,兩次都正在通話中。我想去找他,可一出教室門,就看見昨天那哥們還在跟著。白天是人晚上是鬼,對我的監控還真是全天候不間斷。我走不了只好托霍寧輝去見我哥,把我們遇見的事告訴他,還有就是把香爐給他帶過去。
霍寧輝去找我哥,直到快天黑才回來,手裡拿著一封信,說是我哥要說的話都在裡面。我趕緊拆開來看,信里我哥告訴我,那每天晚上都來上班的東西叫做行屍。江湖上有幾個精通秘術的家族,專門靠驅遣死屍為自己謀利。這行屍便是其中的一種,行動迅速,可以代為傳遞消息。它應該不是沖我來的,而是受它的主人驅使,來找齊方。我哥之前就發現齊方懂得起屍養屍的法子,很可能他的出身,也和這些秘術家族有關。
我哥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難怪齊方知道那麼多稀奇古怪的說法。上次在閻王宴上也是,多虧了他提醒,我才沒被那主人弄死。那齊方現在知不知道有人帶著行屍來找他?這麼多天不見他人,是不是他故意躲起來了?我接著往下看,第二張信紙上列舉了一些東西。我哥的意思是行屍雖然不會傷人,但任由它這麼出入,也有可能集聚陰氣。別的髒東西見它老往我們這兒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湊過來看熱鬧。再加上這事關係到齊方,他幫過我哥還救過我,他的事我們就不能不管。我哥在信里教了我處置行屍的辦法,另外還有一些應急手段。最後他說他要離開一陣,可能會聯繫不上,讓我不要擔心。
我讀完了信,把大致內容告訴霍寧輝,他聽說要抓行屍馬上一臉興奮,還說這他媽比考試掛科刺激多了。說完這句霍寧輝突然沒頭沒腦地問我,怎麼你哥不是一個人住嗎?我說是一個人啊,他一沒老婆二沒孩子的,就一孤家寡人。霍寧輝奇怪地說不會吧,他明明看見我哥家裡有個小孩。上去敲門的時候還是那孩子來開的門,一把搶過香爐就跑。霍寧輝還聽見我哥叫那孩子的名字,讓他回房間不要亂跑。我又吃驚又好奇,趕緊問他那孩子叫什麼?霍寧輝想了想說叫周同,你哥的孩子,怎麼是姓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