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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齊方之後我也不知道能幹什麼,急中生智,想起小時候在家,大人說過口水能辟邪。那會兒人走夜路回家,都要在門口啐一口唾沫再進門,說是這樣,能把路上跟過來的髒東西給趕走。我於是照方抓藥,往齊方臉上一連吐了好幾口口水。齊方一怔,還沒反抗,先嚷嚷說你他媽噁心不噁心!我心說我只管吐哪有什麼噁心不噁心的,咳了一聲,又呸了他一口。我連帶著把手也掐在齊方的脖子上,沒想要掐死他,只是怕他待會兒反撲,我控制不住他。
掐他的時候,我碰到齊方後頸有一塊地方,骨頭和骨頭之間凸了出來,輕輕一按,頓時發出骨頭斷裂時的那種噼啪聲。齊方的眼神跟著就空了,短時間內流露出一種近乎痴呆的表情。我吃了一驚,心想這怎麼回事,我剛碰到齊方的開關了?過了差不多有一分鐘,齊方這才猛地一抽氣,整個人醒轉過來。他大口大口地呼氣,突然一下看見了我。好像剛才那些事都沒發生過似得,齊方莫名其妙地衝著我喊:“老七你壓著我幹嘛!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的?”
我啊了一聲,想了一下,覺得這肯定是秦叔叔,又想借著齊方的臉訛我。這麼想著,我抬手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齊方被我打蒙了,滿眼的不可思議。我罵說你小子少跟我套近乎!你他媽就是那姓秦的裝的,我剛才已經看得很明白,不會再上你當了!齊方問我說,你說我是誰?也不掙扎,只管盯著我看。他的眼神倒是和剛才不太一樣,除了震驚,沒有太多的別的東西。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恍悟道:“你是說,姓秦的上了我的身?”他說完自己在那搖了搖頭,又說不可能啊,姓秦的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不管齊方他說什麼,我都打定了主意,掐著他不放。我不知道我哥那邊的情況怎麼樣,能聽見的,只有房頂上的巨大響聲。響第七八下的時候,整座樓已經震得快要塌了。齊方蹬了一下腿叫我放開他,又半仰著頭看另一個方向,說林逸你瘋了!你不是說在這不能召用雷法嗎,那你現在是在幹嘛!我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我哥站在房子中間,離我不過就幾步遠。房樑上震下來的砂石就像下雨一樣,我哥站在當中,竟然渾身都在冒白煙。我沒看見周芸,環顧了一圈,才發現她抓著牆上的裂隙,半吊在空中。她頭髮上燒焦了一塊,也跟我哥一樣冒著白煙。
看那情形,我哥比周芸還要危急。這時候齊方開始掙紮起來,讓我放開他,他好去幫我哥。我也想去幫我哥,可是我沒法判斷,現在這個齊方到底受不受秦叔叔的控制。我正在踟躕的時候,突然就感覺後背上,被個什麼東西給砸了一下。砸我的是一骨灰罈子,包裝的特別嚴實。砸完我之後掉地上,都還沒摔爛。我胸腔里一震,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齊方瞅著這是個機會,一把把我掀翻在地,打地上跳了起來。他直奔我哥而去,跑了一半,忽然又掉頭跑了回來。只見那房頂的大洞裡透出一道強光,頓時把整間屋子照得跟白天似得!
第八十四章 脫困
第一眼看見那光,我還以為看見是閃電。?。過了一陣那光還亮著,我才發現那是吊在直升機底下的聚光燈。燈光繞著屋子晃了一圈,到最後也沒降下來。飛機上還掛著一卷繩梯,接著便看見一男一女兩個人,從那繩梯上直接吊進了這屋子裡。女的那個竟然是周琳,緊緊地抿著嘴,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四周。看到我的時候她停了一下,跟身邊跟過來的那個男的,說了一句什麼話。那男的低著頭只是聽著,沒動,也壓根就沒看這屋裡的情況。周琳說完,徑直朝我哥走過去。她和我哥打了個照面,馬上就說:“你不是不在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她一邊說一邊就笑起來,又說你回來就回來唄,弄這麼大動靜,是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在這兒嗎?
這幾句一直都是周琳在說,我哥也沒有半個字回她。把話說完,周琳緊接著便招呼我們,說這個地方馬上就要消失了!幸虧她及時找到我們,現在走,天亮之前就能飛出這片區域。她指了指頭頂上的飛機,叫我們幾個順著繩梯先爬上去。一時間我們誰也沒動,就聽齊方開口道,你派來的那個姓秦的死了。他那魂兒一部分附在周芸身上,還有一部分,現在還看不出來在哪。我們如果離開這,很可能會把他一起帶出去。周琳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說得罪他的是你們又不是我,就算是把他帶出去,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壞處。
我真想告訴她人是周芸殺的,突然發現周琳帶來那男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周芸給逮住了。他抓著她就跟抓著個小雞似得,一路把她提溜到繩梯底下。飛機上放下來一套吊具,下邊那人把周芸綁好,上邊馬上就有人把她拉上去。周琳又問了我們一遍走不走,看那意思,好像我們不走,她也就不管我們了。我正在心裡琢磨著這事,那男的忽然又折返回來,朝著我和齊方走了過來。我一看他那臉就嚇傻了,竟然沒長五官,就長了一張啥都沒有的扁臉。那人也不知道用哪兒喘氣用哪兒吃飯,就在我懷疑他應該什麼也看不見的時候,他突然伸出一隻手,準確地扣住了我的肩膀。
要不是我之前見過那麼多妖魔鬼怪,被這樣一個沒五官的人抓著,估計這會兒已經嚇尿了。他也就抓了我一下,馬上便鬆開手,退回到周琳身邊。周琳跟著瞥了我一眼,說你們這幾個人裡頭,就林柒問題最大。你們要是怕把亡魂帶出去,可以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兒。我一口氣就給噎住了,突然覺得手腕子上一緊,被齊方用一隻手給箍住了。他推著我往繩梯那兒走,半道上我哥也過來,箍著我另外一隻手腕子。我幾乎是被他們押上的飛機,那個沒五官的男人,最後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