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我和王大磊一邊往裡走,一邊聽他跟我說,他搞出這麼多事來,到底想幹什麼。這一切起因都在於我哥的突然消失,帶著之前圍繞在他身邊的所有謎題,一下子就全都無影無蹤了。雖然齊方的解釋是我哥的元神到了大限,但在王大磊看來,這個所謂的大限,還遠遠沒到時候。王大磊跟了我哥很多年,我哥的安神香,也是他給配的。他早知道我哥元神不穩,要按目前的狀況發展下去,再有個三五年,我哥也確實會有魂飛魄散的危險。
我不知道他這個三五年是怎麼算出來的,猜測說,這魂飛魄散的時間突然提前,會不會是因為我哥的元神,在陰牢里受了太重的傷?他撐不下去了於是就消失了,把位置留給了周同。王大磊皺了一下眉,被我說的,突然動搖了一下。他說這種可能也是存在的,不過憑他的直覺判定,我哥那人,可是屬鱉的!他要是咬死了一件事,那就絕對沒有鬆口的可能!他這都什麼比喻,還把我哥跟王八扯到一塊去了。我說你的意思是我哥想要追尋的事還沒了呢,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就此消失?王大磊忙不迭地點頭說對對對,他包里不知道裝的什麼,一路上不停地撞我後腰。
我調整了個位置,換到王大磊右手邊,這樣他的包就不會撞上我了。小區里人來人往的,比郊外那地方人氣旺多了。王大磊掏出個小型的羅盤,對照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分別測算了一下。他測完以後抬頭看了一會兒,告訴我說,我哥的這兩套房子,都正好踩在鬼門線上。他買它們肯定不是為了要住,而是為了要存放什麼東西。這裡頭存放的東西,就是他之前告訴我的魂器。
魂器這詞聽著挺神的,王大磊接著卻說,像你現在這樣,就是個魂器。事實上活著的東西它都能算是魂器,而魂器這詞簡而論之,就是承載著魂魄的容器。在人死了之後,普通的屍身才不能算作是魂器。因為此時魂魄剝離,和*已成陌路。當然也有例外的,有的人即便是死了,他身上的某一部分,還是可以作為魂器存在,比方說舍利,就是魂器當中的一種。我問王大磊這魂器有什麼用?他歪了一下嘴,說怎麼說呢?其實是沒有作用的,你要是願意,拿顆舍利回去熬湯也是可以的。他這話說得挺大不敬的,我望了一眼天,怕待會一個雷下來劈他,會不小心牽連了我。
第五十一章 齊方的暗算
我和王大磊邊走邊說著,一轉眼就到了我哥那套房門前。 王大磊掏鑰匙開門,讓我往邊上讓一讓。我讓開一點,感覺門一打開,一股陰風迎面撲來。王大磊在他包里搗鼓了半天,摸出一把鏡子遞給我,讓我拿著它,堵在門口站好。我問他這是什麼講究?他回答說:“現在時候不早了,這個房的方位,怕待會辦事的時候,招來別的什麼東西。你只管把鏡子舉高了,朝外莫朝內,還有就是不要進來,免得待會又要我重新布置。”他說完就閃進門裡去了,留下我端著面鏡子,傻乎乎地站在門口。
王大磊所說的布置,是把他帶來的一口袋紙灰,均勻地鋪在房間地板上。他幹的很仔細,腰彎下去就沒直起來過。我百無聊賴地站著,只覺得手裡的鏡子,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沉。還不見王大磊出來,我竟然都有點拿不動了。我咬著牙扛著,突然聽見鏡子上,發出噼啪一聲輕響。好像是鏡面爆裂了,同時一股滑膩膩的液體,便從鏡子裡流到了我手上。我哇地叫了一聲,一看兩隻手,全都黑乎乎的像是沾了瀝青。我嘴裡叫著王大磊你快來看啊,聽見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來,大聲說你喊個什麼勁!我急著說我不喊不行了,你鏡子裡的東西流出來了!王大磊咚咚咚地朝我跑過來,看了鏡子,又看了我兩隻手。我想趕緊把鏡子還他,卻被他推了一把,叫我繼續捧著不要動。他蹲下去看著那些液體往下滴,最後才說:“這些都是鏡子從你身體裡導出來的陰氣。你的陰氣為什麼會這麼重?你最近去了什麼地方,接觸了什麼人?”
我說我沒去哪兒啊,從陰牢出來,我差點都癱了。周家有個叫周琳的女孩,說是已經幫我把陰氣除掉了。王大磊等到沒東西再往外流了,才把鏡子收回去,一臉疼惜地撫摸著鏡面。我使勁甩了兩下手,那瀝青色的液體一甩就掉,甩乾淨之後,兩隻手上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王大磊問周琳是怎麼給你拔除陰氣的,是不是靠打針?我點了點頭,聽王大磊低低地罵了一句。他回頭看了一眼門裡,說還有一點沒幹完,幹完了再跟我說這事。
我仍然在門口等他,過一會兒王大磊幹完了出來,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他問我現在感覺怎麼樣?我納悶地說沒啥感覺啊,又來回走了兩步,說好像步子不那麼沉了。王大磊說了聲行,背上他的包,把裂了的鏡子也裝上。我以為他馬上就要去下一個點,卻沒想到他伸了伸腰,自怨自艾地說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稍微累一點都受不了,走走走,爺帶你去吃點好東西補一補!
我跟上他,下樓、出小區,也沒再打車,兩個人沿著馬路牙子,走了差不多有一公里。路邊的宵夜攤都開張了,王大磊找了間吃牛肉火鍋的排擋,問老闆要三盤子牛鞭。老闆大概是看我們倆都像是打光棍的料,挺為難地說,他店裡一天就宰一頭牛,哪來的那麼多鞭?而且您吃這麼多,補得過甚了也不好哇!王大磊說這你就別管了,你看看有多少就給我們上多少,其餘全給上素菜。他這種吃法還真挺別致的,老闆幫我們把卡式爐點上,就到後廚切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