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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凱文默念了聲阿彌陀佛,還是那副好脾氣的模樣,不過卻做了一件讓幾人吃驚的事,他把從幾人認識他時就戴在手腕上的佛珠摘下遞給了寧清明。
“這串佛珠是我奶奶送給我的,我從小戴到大,據說可以辟邪。如果你真的在和那些東西打交道的話,把這個戴上,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髒東西不敢近身。”
寧清明愣了下,心裡湧進一股暖流,他接過佛珠拿在手上打量了一會,這穿佛珠一共有七七四十九粒圓潤的紫檀佛珠,材質上乘,邊角的繩子有些損耗,可見其主人戴的時間的確不短,更為珍貴的是這穿佛珠上真的飄著一層淡淡的靈力。
寧清明含笑將佛珠還給祈凱文,在後者疑惑的視線中笑著說道:“果然是好東西,不過君子不奪人所好,這佛珠這麼好說不定是你奶奶留給未來兒媳婦的寶貝呢,我可不能要。”
祈凱文對他翻了個白眼,見他表情堅定只好收回佛珠,不過還是說道:“我家還有好多開過光的佛珠,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來我家,我送你一串。”
劉炎把西裝外套脫下,露出裡面的淺灰色羊毛衫,哎喲喂了起來:“我說祈凱文你怎麼不對我這麼好?咋不送我串佛珠啥的避避邪?”
“我記得凱文送過,你說丑,不要。”寧清明喝了口啤酒,雖然酒很涼,但現在他渾身都像浸泡在溫泉里,暖洋洋的。
“就像老四說得那樣。”祈凱文斜看了劉炎一樣,“拒絕我的人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滾!”劉炎笑罵。
寧清明把視線放在今天顯得異常沉默的王峰身上,調侃道:“怎麼,兄弟你失戀了?”
王峰抬頭笑了一下,他沒有把酒倒進了杯子裡,直接對著酒瓶喝了一口,然後大聲說道:“失戀什麼失戀!來來來,喝酒!”
說著,王峰也對祈凱文抱怨道:“你也沒說送過我佛珠啊?”
祈凱文這一會被劉炎灌了不少酒,聽到王峰這話,竟然裝聽不見,只舉杯對寧清明說道:“來,老四喝酒!”
“我操。”王峰罵了一聲,臉上帶上了幾分真切的笑意。
寧清明視線一直在他身上,見他終於露出笑也放下心,隨即幾人喝起酒擼著串聊起天來。
等幾人從燒烤店出來的時候已經深夜了,因為幾人都喝了酒不能開車,所以索性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開了四個房間。
寧清明將醉醺醺的祈凱文和劉炎分明扶著扔進房間的床上後,看到眼神茫然隱隱有蚊香眼架勢的王峰正站在他身後。
寧清明認命地嘆了口氣,架著他說道:“我說你們幾個酒量也太不行了吧?就那麼點酒就都醉了,以後還怎麼在酒桌上談生意啊。”
“老、老四……”王峰口齒不清地喊道。
“幹啥?”
“我、我跟你說……”
“啥?”
“呼嚕嚕……”
“……”
寧清明聽著耳旁傳來的呼嚕聲,臉色發黑,要跟他說呼嚕嚕?
將王峰扶到房間,寧清明正準備把他丟到床上,誰知他手腕一緊,竟然被王峰拉住了。
寧清明眼神示意這個酒鬼,想說什麼就快點!
“老四……”
“說。”
“我跟你說……”
“呼嚕嚕?”
“……”王峰聲音卡了下,使勁搖了搖頭,大聲說道:“呼嚕嚕是什麼鬼!你這個傻逼!”
“臥槽,你才是傻逼!”寧清明心裡浮起想要打人的衝動,明明剛剛呼嚕嚕的是自己,竟然還說別人是傻逼,醉酒的酒鬼果然不可理喻,“你要說什麼就快點!”
“我家最近發生了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王峰說了這句話,似乎回想到了什麼事,本來醉得不清的神智竟然有慢慢清醒的徵兆,“四,我去洗個臉,清醒一下再跟你說。”
寧清明本來不想搭理這個酒鬼,轉身就想走,但看到王峰臉上的凝重,不由停下腳步,坐在床邊等著王峰洗臉。
衛生間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水聲響了有好一會才被王峰關掉。
從衛生間出來的王峰連頭髮都濕了,他也沒管,只隨便用毛巾擦了擦,不過好歹眼神是徹底清醒了。
他一屁股坐到寧清明身邊,說道:“四,我這一陣子也從電視上看到你了,你火了啊。”
寧清明:“說主題。”
王峰像沒骨頭似的癱在床上,一副被人吸了精氣的模樣,“主題就在這之後,我得確定四你是不是真成大師了啊。”
“看了幾本玄學書,不說玄學界第一也差不多前三吧。”寧清明先是不要臉的誇了自己一句,然後直接問道,“你家遇到什麼事了?”
聽到寧清明這麼不要臉的自誇,王峰反倒笑了起來,他說道:“我很小的時候,爸媽都忙,所以我從小是跟我奶奶一起長大的,她很疼我。那時候家裡條件還不太好,但只要有好吃的,她自己都捨不得吃,都會留給我。”
寧清明沒說話,靜靜地聽著。
“後來我長大了上初中了家裡條件也好了,爸媽生意在帝都做大了之後也就在帝都買了房子,然後我爸媽就說要把奶奶接到帝都來生活,但被奶奶拒絕了,她說她這把年紀了已經不習慣大城市的生活了,去了又沒認識的人,對大城市也不了解,還沒有在鄉下自在快活。”
“我爸媽勸了好久,奶奶都說不來,時間久了,我爸媽也就隨我奶奶了,但因為我跟我奶奶感情最好,所以每到學校放假的時候我都會回老家,我奶奶每次看到我回去也都很高興。”
“初中三年一直到高二我每月都會回老家好幾趟,也幸虧有飛機,要不然來來回回的還挺折騰人的。”
“但高三那年我漸漸的就不回老家了,因為要忙著高考忙著複習,我從以前一個月都能回老家好幾次看我奶奶到兩個月都沒時間回去一趟。”
“但我總是想著,不急,等我高考完了,大學不那麼忙了再回去。”
“反正時間還很多嘛。”王峰說到這的時候,聲音哽咽起來,“但我錯了,對於我來說時間還很多,但對於奶奶來說,她的時間是爭分奪秒的啊。”
“在我高考結束後,我爸媽跟我說,我奶奶在老家的醫院去世了,她臨走前一直念叨著我的小名,但又擔心會影響到我考試不讓我爸媽告訴我。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我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她老人家。”
寧清明將他剛剛擦過頭髮隨手扔在床邊的毛巾蓋在他臉上:“哭吧,反正我看不到。”
王峰沒哭,但被毛巾蓋住臉的聲音悶悶地:“但在一個月前,奶奶回來了,以生者的身份。”
“她說她很想我,回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