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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蟲長官琢磨了一下這句話里的“我們”,精神面貌更加振奮,幾乎要具現化到他的操作里。

    齊斐面無表情看著原本是正平穩上升的飛行器忽然機身一斜,擦著軌道邊緣進行一個歡快的急轉甩尾,再若無其事的回歸正軌老實上升,仿佛剛才飄出去的那架風騷機不是它。

    齊斐側首看向駕駛位上的言,對方一臉泰然,比重回正軌的飛行器更加若無其事。

    “說起來。”齊斐忽然道,“搬回艦船上的那張床,是不是就是從我房間裡搬走的那張?”

    言:“……”

    “泰然”與“若無其事”齊齊宣告被攻破,言搭在操作杆上的蟲爪子驟然一僵。

    第四十五章 一臉懵逼的老幹部 十四

    言今日開來的飛行器上沒有任何軍部標示,是一架私有飛行器,小巧的經濟適用型。

    把這架飛行器與左恩先前駕駛的那架擺在一塊,大約就是“鄉下平民機”與“都市貴族機”的差異。  

    不過“平民機”雖外觀樸素,身形小巧,載客量有限,但經歷過一番改裝的它實際性能優良,應有的功能一個不落,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這會,即使蟲長官的操作水平在注意力被分散的情形下急劇下降,駛入第二主幹道的飛行器也前進的穩穩噹噹——它在發覺駕駛員的操作出現了滯緩後便開啟了自動駕駛與錯誤操作修正功能。

    降雨已在四十循環分前結束,太陽與烏雲無縫交接班,雨剛停就在天上冒了頭。

    混合著雨後濕潤氣息的暖風自半開著的窗外吹進來,言被濕暖的風當頭吹了一下,風裡夾雜著的微小水珠輕輕貼合上臉部皮膚,給了他自己正在冒虛汗的錯覺。

    齊斐或許會問起換床的事,這在言的預先設想之中,但他沒想到,齊斐竟然還直面了他差下屬將床運回艦船的現場。

    蟲長官略顯僵硬的蟲爪子搭在操作杆上,假裝正在駕駛飛行器的還是他本蟲,他專注看向前方,藉此避開扭頭與齊斐對視:“我以為你那時候在左家艦船上。”

    避開了直接回答“是”或者“不是”。,言以另一種表達方式讓答案彰明較著——搬上艦船的床就是從齊斐房間裡換走的那張,下令搬走它的對象還特意避開了齊斐,想要迴避著齊斐將床偷偷帶走。  

    考慮到公然從隔壁宿舍“偷床”不太好,讓床的臨時主蟲見到了這“偷床現場”則更加不好,言特意挑了一個齊斐被左恩帶著前去左家艦船上休息的時間點,自以為這趟轉移行動應當是不露聲色。

    “我那時剛好從左家艦船上下來,繞著軍用艦走了一圈。”齊斐公布了他會意外親臨“偷床現場”的原因。

    言認真辨聽了一下齊斐的話音,從對方的語氣里沒剖析出有生氣的意味,他這時才扭頭,對上齊斐的目光。

    齊斐的確不怎麼生氣——他內心已被名為“哭笑不得”的情緒占滿,根本沒有給生氣留出餘地。

    齊斐問:“你為什麼要搬走那張床?”

    從齊斐的神情眼神里也沒發現“生氣”等情緒,言安心了不少,他攥緊操作杆的爪子一松,卻沒挪開,還是松松攏在操作杆頂端,遮擋住他剛才不小心捏出的一點“蟲爪印”。

    “因為它們很有紀念意義。”蟲長官答的義正言辭,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以及使用價值。”  

    “……”在“紀念意義”和“使用價值”之間遲疑了一會,齊斐還是挑出了言話語裡不慎暴露出來的另一個信息:“它們?”

    雙數才能稱為“們”。

    齊斐以摻帶了懷疑的視線注視著言。

    言發覺了自己的失言,他在齊斐點出“它們”後迅速閉上嘴,他這時候是非常努力的在克制著自己,讓他別對爪子下攏著的無辜操作杆繼續做出“慘無機道”的傷害行為。

    這番啞然對望最終以蟲長官的“防線”全面潰敗,齊斐的無聲“進攻”大獲全勝為結局。

    言在齊斐的目光里略一低頭,老實承認:“其實我搬了兩張。”

    齊斐:“……”

    居然真的是兩張。

    思維溝壑又一次大大咧咧橫插進齊斐與言之間,幸而溝通橋樑同樣緊追不捨,發揮著“橫到哪裡,建到哪裡”的不屈不撓精神。  

    蟲長官接住了齊斐拋過來的“溝通基座”,為齊斐解惑:“我把A1211和A1212內的床都搬回了艦船,你應當是只看見了第二張的搬運過程,第一張在那之前就已經搬了進去。”

    聯合演練結束後悄悄順走人家一大件公物已是讓人費解,還一口氣同時順走了兩件。

    齊斐慎重考慮起了言是否有賠償星訓盟損失費的問題,不過轉念一想,蟲長官在公事處理上應是還算認真嚴謹,自然不可能做出故意賴對方賠償費的糟糕行為,他止住了自己跑偏的思緒,將溜遠了的注意力轉回言那句“紀念意義”上。

    齊斐看了靜靜等待著他接話的言一眼,電光火石間,某個想法竄過他的腦海。

    “靠牆的那張床收拾的非常乾淨,我們以為那張才是你選擇的床。”——這是“換床事件”當晚,言主動來告知齊斐換床一事時對齊斐說的話。

    這句話乍聽上去沒什麼問題,然而結合那張被不知名“人士”收拾的極其乾淨,還噴灑了滿床芬芳的床,以及蟲長官在後續時日裡的種種笨拙靠近行為,這句話當下再回想起來,便多出了幾分可疑跡象。  

    事關兩蟲,一不小心就會落得個“自作多情”的下場,齊斐還在斟酌著,還沒把疑問問出口,另一邊的蟲長官卻像是已下了什麼決心。

    小小做了個深呼吸後,言開啟了主動坦誠模式,對自身做過的有關“床”的所有事情供認不諱。

    他打頭就是一句:“你房間裡的那張床是我打理的,但你好像不太喜歡。”

    齊斐從這乍聽上去十分平靜的語氣下隱約覓得了一點小委屈,他默然兩秒,繼續當一個好聽眾。

    趁著房間主人不在,悄悄溜進去搬床,讓房間內僅剩下自己親爪打理好的,且和自己的房間靠得最近的那張床鋪,並在搬床途中想好了解釋說辭,順利為自己的房間添得已由對方打理過的床鋪一張。

    兩張床隔著牆並列在一塊,床鋪又都是經過對方雙手打理的,齊斐聽到這裡時,明白了蟲長官潛藏在話意里的某些小幻想。

    發覺自己竟然已經可以僅聽一層表面話意,就推斷出對方的大致心路歷程,齊斐的心情有些微妙。

    從“追求對象親手打理過的床”及“追求對象睡過好多晚的床”這兩點來看,那兩張床對於言來說確實是很有紀念意義的。

    有關“紀念意義”的疑問算是由此解開,但“使用價值”究竟意喻為何,依舊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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