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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斐體味了一小會兩片溫暖柔軟在唇邊廝磨的感覺,他在那討好蹭完就準備溜之大吉的雌蟲回撤前攔截住對方,將大膽來試探自己的嘴唇“扣押”,讓那個討好磨蹭演變成了一場深入化交流。
等這場稍顯漫長的“深入交流”結束,蟲長官完全敗給了心上情蟲的“唇槍舌劍”,他被攻掠的有點找不著北,像是被下了藍星江湖傳聞中的“迷魂散”,只想繼續擴大雙方的交流範疇,完全忘了自己湊到齊斐身旁的初衷。
齊斐先前揉著伴侶頭髮的手依舊覆在言的腦袋上,它在方才的深入化交流里還起到了一定固定作用,齊斐用手指理了理那一方被自己掌心焐熱的髮絲,言為髮根被撥弄的獨特觸感眯起眼睛,顯然是十分享受心上情蟲這樣的撫弄。
主動發起試探卻反被擄掠的對象不著北了,沉著應戰的一方倒是還思路清明,齊斐沒有忘記讓言情緒不高的根源,他理了理思路,邊撥弄著雌蟲的頭髮邊說:“丁規那時原本想要說的話有些不合適,他自己也有所覺察,才終止了話頭,我大概猜到了他想要說些什麼,和他之間的那個眼神交流是提醒。”
丁規的名字一入耳,蟲爪已悄悄開始往雄蟲腰部以下移動的言精神一振,他終於撿起已瀕臨被拋棄邊緣的“初衷”,想起了自己的本來目的。
齊老幹部這番解釋的重心放在那場引起“天外飛醋”的眼神交流是因什麼而誕生,可它聽在產後格外敏感的雌蟲耳里,言想著的卻是——齊斐居然和丁規也能“心意相通”!
雖說理智上知道這個“心意相通”與雄蟲和自己的心意相通不同,但曾經誤以為言和齊斐之間是“高階異族將領試圖強取豪奪地球小白菜”的丁規因正義感和保護欲雙重爆炸,在齊斐被高等蟲族的艦船帶走之前還和言單方面大吵過一架,並揚言“我絕對不會把齊斐交給你”,他早早就上了蟲長官心底的黑名單,被歸在“疑似同樣對齊斐圖謀不軌”一類。
是以,眼下正處在高度敏感期的蟲長官實在沒法放平心態,他暗暗細數著人類長官“窺探”自家心上情蟲的“惡行”,心底一派酸溜溜。
倘若這些溢滿心底的“飛醋”能凝成實質提取出來,言此時大約已足夠炒幾盤諸如醋溜茄子之類的地球菜。
“……唔。”
兀自大吃特吃飛醋的雌蟲沒留意到齊斐的動作,只感到雄蟲似乎拿了一顆什麼遞到自己嘴邊,他蟲都還沒反應過來,嘴先已十分順從的張開,把對方遞過來的東西咬了進去。
等碰撞到牙齒的圓球物體發出“咔擦”一聲細微脆響,甜而不膩的香濃奶味頃刻間溢滿整個口腔,言才意識到齊斐是給自己塞了顆糖。
蟲蛋已經順利出生,身體不必再每日負擔雙份營養供給,可言在孕育期間的一些飲食偏好卻延續了下來——譬如對於脆皮流心奶球糖這類小零食的偏愛。
迎著伴侶略顯茫然的目光,齊斐看著言雖然不解,卻還是積極解決著奶球的舉動微笑起來,他沒按捺住自己的手,以指尖在因咀嚼而小幅度鼓動的臉頰上戳了一戳:“吃顆糖,換個口味。”
滿嘴奶球甜香的蟲長官眨了眨眼睛。
齊斐這句話簡易翻譯過來就是——“吃顆糖,別吃醋。”
糖分和雄蟲的親昵舉動良好鎮定了言的情緒,他勉力克制住自己的酸溜溜,另一股好奇這才冒頭,他問道:“丁規原本是準備說什麼?”
聞聲,猶豫在齊斐面上一閃而過。
“……一些既不合時宜,又幼崽不宜的話。”齊斐先做了個總結,然後他偏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乖巧待在“蛋蛋專座”里的蟲蛋,思忖數秒後還是湊近伴侶耳旁,放輕了聲音把丁規“懸崖勒馬”的大致話語內容說給對方聽。
滿肚子顏色廢料的丁長官那時險些當場開車,他“直覺”蟲蛋表面天生就該是光滑的理由主要有二——
第一,即是雌蛋蛋表的紋路與小蟲崽日後的蟲紋相同,那些體表附著有瑰麗紋路的雌蟲亞雌皮膚都是光滑的,未見蟲紋在他們體表出現明顯凹陷或浮凸,由此可推斷蟲蛋的蛋表應當也是光滑的。
第二,即是帶有紋路的雌蛋要經由孕雌的某不可描述之處誕下,蟲蛋蛋表若是紋路凹陷或浮凸,將增大生產過程中的摩擦力,這種自主增加繁衍難度的現象不太符合生物繁衍進化基論。
而假如蟲蛋蛋表的紋路真的是凹陷或浮凸的,那麼以才誕下了蛋的言為例,從理論上講,他應該是至少還需要再好好休息一周,才能恢復行走自如。
“……”
弄明白了丁規截斷的後半段話語內容,言為人類長官的“獨特”推理能力無言半晌,他本能的轉頭去看自家蟲蛋,卻驚覺專座內空無一物,齊斐和他說話前還乖巧呆在軟墊上的蟲蛋不知所蹤。
心下一緊,言倏的轉身就要去找蛋,只是他第一步都還沒邁出去,就被齊斐拉住了。
“等等!”齊斐眼疾手快攔住伴侶準備邁步的動作,示意言低頭看腳下。
言順著齊斐的指示目光下移,看見那“不翼而飛”的蟲蛋赫然就在腿邊。
行動力超群的蟲蛋趁著雙親專心交流之際,靜悄悄擅自越獄,它不知是在齊斐和言說到哪一句時把自己滾了過來,這會,它不光呆在言腿邊,還神奇的用一頭蛋尖把自己立了起來。
大約是發覺雙親的注意力終於到了自己身上,立起來的蟲蛋原地蹦了兩下,它沒有再使用自己日常最熟悉的“滾動式行走”,只直立著往前跳了幾步,“消滅”了它和雙親之間的最後一點距離,把自己貼到了言腿上。
齊斐和言一起蹲了下來,他們低頭看著這還沒出殼就格外能鬧騰的小傢伙。
“這是想要學走路嗎?”齊斐伸出一根手指敲敲蟲蛋的“蛋頂”。
蟲蛋不倒翁般晃了晃,又原地跳了一下,就像是在堅定的說“是”。
“蟲都還沒出來呢。”言在一旁也摸了一把小傢伙的“蛋頂”,無奈又好笑,“你準備套著蛋殼學走路?”
套著蛋殼,四肢都沒法伸展,頂天只能在裡面學習如何調整方向和保持平衡,自然是沒法真正學習走路。
蟲蛋仿佛被雌父一語說中難題,它沒有再像回應齊斐一般歡快的原地蹦躂,而是在啞然靜止了兩秒後,把自己又橫著倒了下去,好似十分沮喪頹靡,開始在雙親面前的那一小塊地毯上慢吞吞來回滾動。
“……噗。”
說不清是兩蟲誰先正式笑出了聲,也有可能是雙方同時發笑,齊斐和言看著滾來滾去的蟲蛋笑起來。
從親子感應中敏銳覺出雙親依稀是在“嘲笑”自己,蟲蛋憂鬱的在雄父和雌父面前繼續滾了一會,它還專門貼到雙親腿邊去實施滾動磨蹭大法,然而兩隻成蟲的“無情嘲笑”卻沒有停止,它最後只好生無可戀的“蛋體橫陳”,躺在那裡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