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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寬大書桌的兩側一側是一組等規格抽屜,另一側是單抽屜加一個長方體小櫃。
那個看上去存儲空間最大的長方體小櫃在左卅意外失蹤之前,是他在書房內專門給齊斐準備的零食櫃兼玩具櫃。
齊昱對於雄父當年玩過的玩具還只是充滿好奇,他聽左卅介紹聽得津津有味,真要說上手去玩,卻是興致不大,那台小推車也是因為可以和長輩一起玩,他才展現出了上手興趣,聽說那個桌旁小櫃曾是雄父的零食櫃,他的小耳朵在捕捉到“零食”一詞時就嗖的立了起來,忍不住舉起小爪子去拉齊斐袖子。
“雄父。”小蟲崽充滿期待地說,“我也想吃您當年吃過的零食。”
居住片區內就有24小時營業的便民超市,隨時都可以出門去買,至於超市內買不到的那部分小吃,他們呆在地球的這幾日也足夠加急快遞送貨上門,齊斐一口答應了幼崽對於吃的希望:“沒問題。”
有了零食的盼頭,齊昱的精神振奮指數當即上升至少二十個百分點,他開心的想要再給雄父一個“吧唧”。
結果這個“吧唧”還沒送出去,他感到自己身體一輕,忽然就比雄父還要更高了些。
“……哎?”
以俯視視角驚訝的看了雄父和一眾長輩們一會兒,齊昱覺得自己後背好像有點涼颼颼,他偏頭往自己身後看了一眼,才發現自己居然伸出了翅膀。
那驟然伸展開的翅膀突破了衣服束縛,一側翅翼上還掛著一塊衣物殘片,小雌蟲用自己的翅膀把他的衣服戳了個對穿,正飛在齊斐正上方。
“來。”
較為擅長應對這類“忽然上天”情況的齊斐最先回過神,他朝幼崽伸出雙臂,示意小傢伙控制著自身緩慢下降,他在齊昱小心落至一臂遠的位置時一把接過對方,讓小蟲崽重新穩穩坐上他的臂膀。
“對不起。”自覺弄壞了衣服,現在是只壞小蟲的齊昱輕聲道歉,他揮了揮自己的小翅膀,儘可能在不對衣服造成“二次傷害”的前提下收起了它們,“我剛剛只是覺得很高興,結果不知道怎麼就飛起來了。”
由於“不知道怎麼就”這一句式聽上去太像犯錯後的無力狡辯,齊昱在說完後腦袋還垂低了一些。
他垂低的小腦袋很快就被言溫和地託了起來。
“沒關係,只是一套衣服。”言安撫地拍了拍幼崽,示意齊斐將小傢伙轉到自己懷裡。
齊昱就這樣在雙親臂彎中完成了一次交接,他轉坐到了言的胳膊上。
言在抱過他後繼續安著他的心:“剛開始練習飛行的小雌蟲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翅膀,這很常見,你得再長大一些,去系統的學習過如何控制翅翼,才能對它操控自如。”
“可是衣服……”
“我們去換一套就好。”言低頭蹭了蹭幼崽的小絨毛,他想了想,“這套衣服雖然破了,但也有修補的辦法,你想學學怎麼修好它嗎?”
聽聞自己無心犯下的錯誤還有彌補途徑,小蟲崽眼睛一亮:“想!”
“那我們先去換好新衣服,繼續參觀完雄父的舊家,待會出去轉一圈,回來後就來學怎麼修衣服。”
“嗯!”
此時的蟲長官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他為了寬慰幼崽而提出的要教對方學習“修衣服”,會為自家幼崽未來點歪的技能樹又指出一條新歪斜方向,等他帶著換好衣服的齊昱返回書房,把小蟲崽放回地面,讓對方去繼續自由探索,他的心上情蟲站到他身旁,放輕了聲音道:“剛開始練習飛行的小雌蟲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翅膀,長大後系統學習過如何控制翅翼,就能對它操控自如?”
齊斐完全是重複了一遍自家伴侶方才的話,言與他對上目光,深感自己先前在左卅房間內因“奶問題”而調笑雄蟲的報應來了。
因為哪怕是已經長成了大雌蟲,系統學習過如何控制翅翼,卻依舊沒法對它操控自如,還是一興奮就展翅的,齊斐眼前現在就有一個。
被心上情蟲調侃的蟲長官無法接話,顧左右而言他:“這些……”
言飛快瀏覽著近前的書架,鎖定其中某一排,強行轉移了話題:“這些都是你上學時的課本?”
他的話不只轉移了齊斐的注意,也轉移了書房內其餘幾蟲的。
那一摞舊課本按科目和年級排放,被齊斐整齊的擺在書架高層,象徵著這些書籍的日常使用率極低。
“您對它們感興趣麼?”注意到雙親顯然是想看看那些課本的目光,齊斐說著,蟲已經走到了書架跟前,他抬手把那一摞舊課本都抱了下來。
左卅看著幼崽輕鬆一抬胳膊就拿下高層書籍的動作,他不期然想起齊斐小時候搭凳子拿書的往事,在接過課本時笑起來。
“雌父?”
“沒什麼。”左卅迎著齊斐的目光搖搖頭,他示意幼崽再站過來一些,和自己並排,隨即指了一下當年齊斐堆“椅子壘”的地方。
慢了半拍才想起雌父這一指是在說哪件事,齊斐比了比自己和左卅的肩膀,他的手在半空中劃出一條水平直線,落在了雌父的肩上。
他們分明什麼也沒有說,卻又對對方意思心領神會。
這樣的親子心意相通落在旁蟲眼中,只顯得溫馨又和諧,可它落在莫名感到自己被排除在外的另一位大家長眼中,奧齊頓覺自己正在面臨被踢出“親子三角”的危機,他迅速大張開雙臂,從後方把發色相同的伴侶幼崽擠著抱進懷裡,以行動表示不能忘了還有他這個雄父。
“雌父。”齊昱拉著貝余跑到言身旁,他拽拽言的衣角,“我們和貝余哥哥要不要也抱上去?”
言:“這個……”
“報告!”
衛兵的通報成功解救不知如何作答的蟲長官於水火,他帶來了門口有訪客攜禮來拜訪齊斐的消息。
“是司澤他們嗎?”言邊和齊斐一同下樓邊問。
“有這個可能。”齊斐說著,看了眼窗外才剛開始泛白的天色,“我們剛一入境就通知了他們,阿澤和小白住的距離我最近,他們如果起早過來,這會也差不多該到了。”
齊斐的推斷有理有據,只是起了個大早趕來看他的,是他的舊識,卻不是他的朋友們。
仍未熄滅的路燈下站著穿戴厚實的一老一少,齊斐在看見身子骨依舊硬朗的老人時一怔,隨即加快步伐迎上去:“蕭爺爺?”
“哎。”曾照顧過齊斐許久的蕭老笑呵呵應了一聲,他認真端詳了走到近前的齊斐一番,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舒展的更開了一些,“看起來一切都還好?”
能夠成為那“小範圍”的一員,在齊斐到達舊家一循環時後就得到確切消息並攜禮上門,當初還轉彎抹角的詢問齊斐是否在工作上遇到麻煩,暗示自己可以幫忙解決,蕭老的層級自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