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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匆忙推上軍團長一位的貝姓蟲族並沒有多少治軍才能,他的軍功甚至很大一部分都含有水分,但被抽調而來的戰士們本身便已在原先軍團內接受過良好鍛鍊,知曉日常該如何行事,他們頗有些“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意味,頭頂第五軍團頭銜,暗地裡還是對分流前的軍團更有認同感。
貝家帶領的第五軍團內插滿了來自一二三四軍團的眼線,軍團長本蟲也仿佛是棵隨風而動的“牆頭蟲”,攀附著第三及第四軍團,聽從著戴家與柯家的指令。
三四五軍團就這樣無形聯合在了一起,在聯合的那幾年內,隱隱透出了要蓋過一二軍團的趨勢,但依附他蟲到底不是長久之計,時間越久,越容易暴露出紕漏。
言在意識到第五軍團的外強中乾後便盯緊了這個從軍團長到成員都一言難盡的軍團,他能夠成功“登位”,確實也是受到了安萊的暗中提攜,奧家在這場晉職里也出乎意料的伸手幫了他一把,安奧兩家動用了自一二軍團分出去的那部分力量,給予了言一股強大助力。
貝笛貝家主對言及安萊如此看不順眼,一有機會就要抓住“孕育功能喪失”這個缺陷對他們冷嘲熱諷一番,正是新仇舊恨相疊加的結果。
第五軍團由言接手後,原本的“三四五”聯盟自動解散,他剛接管軍團不久,就對團內成員進行了調整與肅清,殘餘的戴、柯、貝三家族蟲被不動聲色的邊緣化處理,遠離了團內事務處理中心,奧家族蟲與安家族蟲則暫留查看,先觀察未來表現,再做下一步調整。下一年新晉蟲員入部時,言大量吸納無世家背景的普通士兵,自成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在經歷了一段時日的培養與磨合後,五大軍團內唯一沒有世家力量幫持的第五軍團長以及他的“嫡系”們,終於一掃“前任”根基不穩的局面,站穩了腳跟。
言帶領第五軍團的這幾年中,貝家一直存有要將他拽下來,讓自家成員重回軍團長之位的信念,他們為了達成目標使出了種種手段,戴家與柯家也一旁推波助瀾,但言進步的遠比他們想像得快。
所有行事不慎吃過的虧,言都將它們細細掰碎嚼爛了,再咀嚼消化一番,然後化作了自己的東西,加倍的給他們送回去。
柯曼在言與他說過“回禮”一事後已心神不寧了好幾天,他那會被對方一反常態的冷硬姿態弄愣住,竟然也沒有反駁,而是直接質問對方是不是在威脅他,這等同於他間接承認了自己的確做過什麼,不然,假如他那時候沒有被言的態度帶偏,他完全可以一口咬定自己什麼也沒有做,然後申請調取通道那處的監控錄像,前去雄蟲保護協會實名告上一狀,指控言曾對他有過無禮的威脅與污衊行為。
回想起自己那時的下意識接話,自覺錯失良機的柯曼咬緊了牙,將後槽牙磨得咯吱響。
這時,柯少爺不在外面,而是在自己家中,這棟房屋掛在他的名下,為他自己所獨有,家裡除了他就只有他的雌侍,不需要擔心他這不符合“溫和有禮”形象的一面會被外蟲看見。
“你說。”柯曼一把揪住正在給他添茶水的雌侍,將對方狠狠拉到自己面前,陰沉著臉問,“他莫非是真搭上了齊斐那條線不成?”
被無端拉住的雌侍一開始還未反應過來這個“他”是誰,但聽了後面的“齊斐”兩字,他很快瞭然,這個“他”指的正是最近名字時常與齊斐一同出現在公眾網上的第五軍團軍團長。
並沒有期待雌侍的回答,柯曼也不過是就這麼一問,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拉著對方也是毫無意義,遂鬆開了對方,揮了揮手,讓對方退下:“在我叫你之前別再過來,我需要清靜的思考空間。”
這名雌侍是柯曼的引導者,陪伴他多年,早已將他的各種小脾氣摸了個通透,非常清楚在這樣的情形該如何行事。
聽了這話,雌侍立即動作輕巧的離開,只留下了一杯熱茶和一碟點心在柯曼面前。
自家雌性的周到服務讓柯曼心情勉強好了些許,他背靠沙發,抱起雙臂,繼續沉進自己的思考里。
身為雄蟲,又出生於柯家這樣的世家大族,乍看上去風光無限,可偏偏還有個同樣身為雄蟲,與自己同出一脈,還比自己基因天賦更高的兄弟。
柯曼一直對家主一位虎視眈眈,期望著自己能有朝一日登上柯家巔峰,博得家主之位,但他的弟弟比他更受族內長老關注,雄父也更傾向於將弟弟定為下一任繼任者,他清楚自己在血脈天賦上比不過弟弟,便寄希望於其他方面,期望著能給自己爭取到一支強有力的支持力量——譬如一名身居高位的伴侶。
收容中心出身,缺乏世家力量幫持,身居高位,還有著孕育功能喪失這麼一個巨大缺陷。
於柯曼看來,言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伴侶蟲選。
他當然對言沒有任何感情,他只貪圖言背後的第五軍團力量。
試想,一隻身體擁有缺陷的雌蟲,還能與誰結為伴侶,能得到哪只雄蟲的關注呢?
除了刻意接近對方的他!
柯曼早早為自己布置好了未來藍圖,他預計著先假意溫柔靠近言,用溫柔貼心的偽裝矇騙對方,再堅定不移的表達自己對對方的喜愛,並迎娶對方為雌君,進一步讓對方對自己死心塌地。
雌蟲只要一旦對誰死心塌地,就很難再移除這份深刻情感,一旦他成功俘獲言的真心,就能順理成章的要求對方幫扶自己,讓他瞬間比弟弟更具有家主競爭力。
柯曼對於自己的外貌及哄騙功力很有自信。
至於雌君之事,他也不怎麼擔心。
整顆蟲星上又有幾隻世家雄蟲是堅持了一雄一雌制呢?捨棄這區區一個雌君之位,換得一份家主榮耀,日後再多娶幾個合心意的雌侍就是,這分明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可惜,對自己很有自信的柯少爺算盤打得噼啪作響,卻忽略了被他算計著的對象已不再會輕易受哄騙的事實。
言冷眼旁觀著柯少爺的表演,於登上軍團長之位後的他看來,那演技堪稱拙劣,背後潛藏著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柯曼時至今日才反應過來,言那會是一直在拿他當個把戲看,他只消往這個方面想想,就覺得自己牙根發癢。
“不過也是個趨炎附勢,妄圖攀附高等級血脈雄蟲的傢伙。”柯曼恨聲道,他在沙發上坐了良久,猛地站起身,一把抓過自己的通訊端,在確認過日期後撥通了一個通訊碼。
“行,你那天說的我同意,這周休息日的宴會上就那麼辦。”
正式前往學院上課的日子是下周一,專為齊斐所舉辦的宴會定在本周六,而眼下,才不過是剛到了周四,距離宴會和正式上課都還有幾日時間。
齊斐接到軍部實習邀請函一事已經在公眾間傳開,但他到底將選擇哪個軍團神情實習,還是壓根就不會前往軍團實習,這一後續詳情尚未對外公開。
據傳,為了齊斐這隻S級雄蟲究竟該去何處就職的問題,軍部某高層還在家中與他的政院伴侶大吵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