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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貝余收拾好地面抬起頭時,看到的就是兩隻成蟲在客廳內和諧共處的情景,他沖齊斐和言笑了一下,又轉身回了廚房。

    也不知道是怎樣一個定理,似乎齊斐每次準備給蟲長官一個稍微正式些的回答時,都會有突發事件打斷他的回應進度條,使這番回應被迫中止。

    言細數著那些他由於種種外因而沒能收到回應的“中斷回數”,借著低頭查看終端的動作掩蓋自己的憂愁。

    原本只是為了找一點事做,讓這番“和諧景象”顯得不那麼生硬,但當視線觸及亮起的終端屏幕時,言卻驀地一怔。

    那條已經無聲抵達許久的信息終於被它的接受者所看見,言迅速打開信息界面查看詳情。

    安萊的發信風格十分精簡,日常來信通常只有短短几個關鍵詞,偶爾出現一下連詞都屬稀罕,但今天這則信息卻破天荒的“字數超標”,洋洋灑灑占據了一整片屏幕空間。

    言先是一目十行的大致掃了一遍全文,他的呼吸不自覺放輕了些,又倒回去從頭開始,逐字逐句的將整條長信息仔細默讀了一遍。

    齊斐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齊球的小腦袋,回想著言方才話語裡傳遞出的信息,他忽然感到臀下的沙發輕微震顫起來。  

    齊斐為這股震顫感扭頭,輕而易舉的在他身旁找著了“震源”。

    言緊緊盯著終端屏幕,不知是看見了什麼內容,身體繃緊的像張拉滿了的弓,正在無意識地輕輕發抖。

    那顯然不是由恐懼引起的顫抖,齊斐拉近了些自己和言之間的距離,他先前只抬起到一半的手終於落到了蟲長官身上,只是接觸位置比他原先所想的要低上一截。

    齊斐按住了言的肩膀:“出了什麼事?”

    五臟六脾都仿佛被這抹溫度熨平,“震源”下意識朝“熱源”靠了靠,言轉頭看了齊斐一眼,將終端徑直遞了過去。

    齊斐不明所以地接過終端,“無鄉海盜團”幾個大字登時映入眼帘,他與方才的言一樣,同樣為這條信息一愣,仔細看下去才發現,無鄉並不是這條信息的主體。

    “在聯合演練舉辦之前的那一趟外出任務里,我帶領的小隊遭遇了無鄉。”言在齊斐瀏覽信息期間輕聲解說著,“當然,他們沒能從我們這裡撈到什麼好處,他們甚至看上去並不想發生戰鬥,只是偶爾出現在了那裡,與我們的隊伍打了個照面後立即準備撤離。”  

    “看上去並不想發生戰鬥”——這僅是事後回想起來當時情形,才能頗有“馬後炮”風範做出的假設。

    驟然撞見那艘標有無鄉標示的艦船時,蟲族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敵襲”,第二反應則是“進攻”。

    “我們在艦船消失前擊落了安置在側甲板下的一枚內嵌式能量艙,那枚能量艙墜落到了附近的岩石層上,卻遲遲沒有發生爆炸,偵查員前去檢查了它的情況,在確認它不具備任何自爆裝置後將它裝進隔離液內,密封后帶了回艦船,交由艦船上的技術員進行安全拆解,工作員從裡面取出了一塊成分不明的能量結晶。”言說,“部內情形複雜,我請團內的技術工作員將其一分為二,只提交了一半上去,另外一半則私自扣留下來,在本次回星後才藉由送拜訪禮的由頭,偽裝成普通禮物送去了左家。”

    齊斐昨日見到的那個加了鎖的小箱子,裡面裝著的就是那一半被言私留下來的能量晶體,那一小塊能量結晶僅在左恩家停留了數循環時,便被轉移到了左家名下的研究室,送去做更加詳細的材質分析與能量檢測。

    就在左鳴今早醒來之時,放置在檢測台上的能量晶體突然震動起來,在隔離液內向外釋放了近半循環分的不明能量。  

    儀器完整捕捉到了本次能量釋放過程,記錄下了能量離析時的放射軌跡。

    研究員在震動停止後小心將那離析出的能量晶體取出,嘗試著結合過程對晶體本身進行解析,他在看到那一串解析編碼後總覺得這排列方式有些眼熟,仿佛曾另在哪裡見過同樣的排列分布。

    冥思苦想一番後,研究員終於記起了自己是在哪裡看過同樣的排列方式,他迅速動用權限,申請調出了兩份存在醫療信息庫內的診斷報告,將診斷報告上的“未知能量解析”與眼前的解析圖比照,意識到這它們完全相同。

    那兩份診斷報告一份屬於安萊,一份屬於已不知不覺靠到齊斐身上的言,他們的診斷報告上均寫著——“受未知能量影響,孕育機能嚴重受損,孕育腔進入功能性永久停滯,能量源尚且不明,現有信息庫內未曾找尋到對應樣本”。

    而眼下,那個“未知能量源”,竟然是找到了。

    第五十九章 一臉懵逼的老幹部 二十八

    “第一次檢查時得到的結論是孕育腔已完全壞死,原因是受到了無法恢復的永久性創傷,診斷書在送到我手上之前就‘意外’泄露了出去,‘莫名’出現在公眾網上。”  

    齊斐安靜當著聽眾兼靠枕,聽言為他補足先前談話里沒有提及的細節。

    說到“意外”與“莫名”時,言的聲調格外冷硬。

    不過與那冷硬的聲音正相反,蟲長官的身體放鬆的像塊融化了的糖,軟噠噠的,還粘附性極強,什麼“三挺三收一睜一頂”全被拋到了天邊。

    言秉持著堅決不放過一絲一毫能與齊斐親密相處機會的原則,以說話為遮掩,暗暗擴大著自己和齊斐的接觸面,還自以為不動聲色。

    齊斐早在言第一次有意無意蹭過來時就發覺了這“不動聲色”的湊近行為,他只垂眼掃了眼雙方間進一步拉近的距離,但什麼也沒說。

    那份“意外”傳上公眾網的診斷報告很快因違反信息發布條例被刪除,一名實習醫療員也主動站出來承擔了責任,可明眼蟲都知道,這絕不僅是一場單純的意外。

    實習醫療員“無意間”鬧出的“誤傳”,不過是針對正處在上升期的言揚起的浪頭之一。

    言的腹部的確受過傷,但那道粒子光束堪堪抵達孕育腔外層,並未對孕育腔造成功能性損壞,由於他那時確實出現了孕育功能衰退,孕育腔各項機能正飛快陷入停滯等體內徵兆,因而醫療部的第一番檢查中出現了誤診,將病因歸咎為孕育腔受傷。  

    “更準確的診斷報告在複查後才下來,這一次終於找到了正確的病因,卻也只知道病因。”言在說完這句話後沉默了片刻,視線落回眼前的屏幕上。

    齊斐和言平坐著時,身高本該是持平,這會因為蟲長官大半重心都落在了他身上,還腰背不直的關係,對方愣是比他矮了一截,言又恰好是略微低垂了腦袋去看屏幕,從齊斐的角度看去,就只看見言留給自己的一個褐色發頂,他一低頭就能看見對方腦袋上的發旋。

    假如安萊沒有在信息最後附上一句解析尚不完善,得等到明天上午才能提取更加完整的結果,齊斐毫不懷疑言此時會按捺不住地朝左家研究室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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