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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今日此時,他對這往日如獲至寶的摸頭關心無動於衷,整隻蟲呈現出一種慢半拍的遲鈍狀態,直到感覺齊斐準備邁腿走了,他才忽的伸爪拉住齊斐,用另一隻蟲爪去敲打鍵盤,向齊斐確認道:【浴缸?】

    齊斐:“嗯。”

    正想說自己不只組裝了一個浴缸,其餘配套設備也都快完成了,齊斐突然瞥見到言臉上驟然躥出的一點紅暈。

    那一點稀薄的紅色迅速擴大攻占範圍,還在擴張期間色澤持續加深。

    完全無法克制面部升溫的雌蟲在心底想:“浴缸!”

    第一百一十章 訂婚的蟲長官 二十一

    私蟲資料庫里存著近三個T的“重要技術資料”,從平面文字到靜態圖片到動態影像,乃至立體有聲投影都一應俱全,它們的所屬者不僅精心收羅了它們,還定期回顧整理,悄悄做過許多不為蟲知的私密小筆記。

    “浴缸”這個關鍵詞正中紅心,激活了言有關“重要技術資料”的所有記憶,他的聯想力自發調動起來,不經請示就在他腦內補出一場以浴缸為背景展開的不可描述大戲。  

    這場不可描述大戲僅存在於言腦海中,齊斐理應是看不著,但言當著他的面生動上演了一出“大變紅蟲”,他從雌蟲飄忽起來的神情中覺出端倪,猜到對方是會錯了意。

    為言明顯的想歪無聲嘆了口氣,齊斐才離開言腦袋的手又落了回去,在那急待清洗的一頭褐毛上一拍:“別瞎想。”

    言被拍著的發頂上可能是有個觸摸開關,他滿腦子的不可描述霎時中止,一拍即停,讓他從不著邊際的幻想里回歸現實。

    對齊斐的話默默點頭回應,言在聽見齊斐似是轉身走開了後伸出手,自己摸了下腦袋。

    言:“……”

    他覺得自己像摸到了一把雜草,手感十分新奇。

    感謝G13終年嚴寒的冰天雪地,低溫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迷樣氣味的發散,縮減了皮下油脂的分泌,已多日沒能好好洗個澡的齊斐和言勉強能算作是保持了兩蟲相遇的衛生狀態,在視覺及嗅覺效果上都沒有變的更糟。

    不過,言在到達G13之前已先經歷過一場戰鬥和一段長途飛行,他的“初始狀態”和僅進行了一場快速空間跳躍的齊斐不能比。  

    在一摸之後認清了現實,言默然感受著手下傳來的驚蟲觸感,他因幻想而悸動起來的心光速平靜。

    言把自己的毛毯餅皮重新裹好,自行成卷,他反省起自己先前的幻想,將它們統統打入“過度脫離實際”監獄。

    浴缸、熱水、濕身、脫衣服、借水流為輔助……以上種種場景在幻想里看上去挺美,充滿旖旎色彩,自帶一層曖昧濾鏡,但當畫面里的主角之一被添上“衛生狀態堪憂”、“已經多日沒洗澡”、“赤條條相見後說不定還有異味”等附加屬性,畫風便立即急轉直下,原本的氣氛蕩然無存。

    齊斐只說了一句“別瞎想”,腦補技能點滿的雌蟲就替他加了一長串註解,等齊斐檢驗完塗層成膜質量,又做好了基礎消毒後一回頭,就驚訝的發現守在“工具陣”前的言已莫名陷入頹靡狀態,看上去消沉無比。

    齊斐:“?”

    正好要將浴缸搬到隔出來的“濕區”,齊斐站起身後先返回了言身旁:“哪裡不舒服?”  

    齊斐站著,言裹在毛毯里縮著,從齊斐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雌蟲“炸毛”的頭頂。

    那一頭“炸毛”左右晃了晃,它們的主蟲搖了搖頭。

    言示意自己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強求言說出突然頹靡的原因,齊斐靜靜看了他一會,隱約能猜到雌蟲一定是又獨自進行了通胡思亂想。

    轉移注意力是遏制胡思亂想的有效方法之一,齊斐於是說:“那過來,我需要你的幫忙。”

    “幫忙”一詞成功轉移了言的注意力,他倏的抬起腦袋,像是生怕齊斐會把這份委託給他的幫忙收回,起身動作十分迅疾。

    本著傷員需要好好休養的觀點,齊斐低估了雌蟲的自體恢復能力,他總覺得言好像還是自己第一天見到時的重傷半殘模樣,在打理安置地時有意迴避了讓言幫忙,但凡是能獨自完成的事情,他從不叫上言一起,言除了那趟物資收集與第二清晨趁齊斐沒醒時做的幾樣工具,就基本再沒幹過別的雜事,日常主要負責當個“蟲肉卷”,打打字,整理整理工具,閒的幾乎懷疑蟲生。  

    這大約是言長到這麼大以來,度過的最無所事事的幾日。

    一開始還不知道齊斐的雄蟲真身,單純從同性情誼的角度出發,言都慚愧於自己受到的照顧,他非常想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提議總是被心系傷員的齊斐駁回,偏偏他還難以反抗齊斐的意志,齊斐一句“好好休息”,他的上訴之心就偃旗息鼓,順從回歸原位。

    這時,難得聽到齊斐直言需要自己幫忙,言的高興全表現在了肢體語言裡,他以起身的迅速程度來表達自己對幫忙的迫不及待,卻忽略了齊斐就在他身旁,和他靠的極近,還正低頭看著他的這個事實。

    言的眼睛暫時看不見,可齊斐的眼睛還是完好的,他在覺察到言的動作意圖後緊急直起脖頸,抓住那零點數秒的時間將上半身朝後撤了撤,才險險避開自己的下頜骨和言的頭頂“親密”碰撞的慘劇。

    言站起來後才發覺不對,他雖然看不見,但他能感到自己的髮絲仿佛是擦過了齊斐的臉,因而他擔心地轉頭去確認齊斐的情況。出於對齊斐被自己的髮絲糊了一臉,正面承接了自己已凝結的張牙舞爪的“雜毛”襲擊的擔憂,他看不見齊斐情形如何,腦袋在黑暗裡本能的又往前湊了湊。  

    見言朝自己側頭,清楚看見了對方臉上浮出的窘迫與擔憂,確實遭到頭髮糊臉的齊斐正想讓雌蟲別在意,但他才張開口,說了個:“你……”

    雌蟲的臉忽然又往前湊近了一點,齊斐的後半截話音悉數消失,他在“頭髮糊臉式”襲擊後,又遭遇到了生平第一回 “封口式”襲擊。

    唇齒間沒有什麼別樣味道,文學作品中常見的諸如“甜津”、“菸草氣”。“淡淡酒氣”等形容在這裡都不存在,硬要說兩蟲的口腔里有任何氣味,就是殘餘的一點食用能量塊的味道——壓縮食品味,

    貼在唇上的另一雙嘴唇像是隨他的主蟲一道僵住了,但那僵硬也只是須臾,一條忐忑不安的舌仿佛在邊探路邊走,好不容易摸索進“大門”,在接觸到門內的“屋主”後又膽怯的停住。

    從各方面來看,這個意外促成的吻都不夠完美,它缺乏情調,缺乏技巧,只比蜻蜓點水般的雙唇相貼略微高一級。

    但也就是這麼個倉促而意外的吻,讓主動湊到齊斐唇邊的雌蟲像被誰當頭錘了一下,他的一切行動都變成了本能下的無意識行為,大腦不打招呼,自行停運,直至他的嘴唇與齊斐分開,他都還處在渾渾噩噩的呆愣狀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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