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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曼張了張口:“我……”

    “熟悉麼?這第三第四兩串數字正是你的通訊端編碼與居民ID。那名傳聞中受我指示修改口令的酒店管理,在口令修改完畢後卻是給你發去了通訊,你們有長達五循環分的通訊時長,你們聊了些什麼?他是在向你通風報信,告知你和你的婚約者即將被我和言陷害一事?還是他‘又一次’受我指示,在完成了‘我的命令’後去朝你耀武揚威?”齊斐絲毫不給柯曼開口時間,他流利且嚴厲,“假如他真的良心過意不去,向你通風報信過,又或者是受我指示去向你耀武揚威,那麼,早早獲知了消息的你為什麼還是住進了言的房間,並且放心讓婚約者也睡進原定房間?”

    “宴會錄像內還能找到你當時攜戴佩來與我交談的錄像片段,你在已知我和言的‘險惡用心’下還熱情友善的與我交談,譴責戴少爺那一回的行為不當,你是在等著世人誇你一句寬厚大度,還是缺心眼?”

    第七十五章 談戀愛的老幹部 十五

    多份證據一字排開,每一份都來源清晰可循,能在相關系統內查找文件編號,驗證真偽。  

    本該及時抓住“大新聞”的媒體工作者與協會專員及酒店管理一道愣住,只有手中設了自動拍攝的儀器還在正常運轉,忠實記錄下剛剛的每一句對話畫面。

    柯曼的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周圍蟲族投向他的每一道視線都仿佛攜著力道,讓處在目光中心的他倍感壓力,那壓力好似具有形體,沉沉拖拽著他的臉,使他先前還能勉強維持住的笑容徹底垮塌。

    他確實不知道一條發送編碼內竟能蘊藏如此之多的信息,他在校時的成績不算好,許多課程一學年只去過幾回,導師教授看在柯家的份上,多少睜一隻眼閉一眼眼,不會讓他過不了年終測驗,他滿心眼裡都想著要為自己爭取到更多蟲脈力量,想著要將比自己優秀的兄弟打壓下去,他將本該用於專業知識學習的時間都耗在出席大大小小的社交場上,四處奔波著與蟲拉關係。

    一番苦心經營毀在一條寫在教材里的專業知識上,傳出去簡直顏面掃地!

    柯曼在心底惱恨的咬牙切齒,拼了十二分的力氣才讓自己不要出更多醜,不要露出滿面猙獰。

    除去掛在自家產業旗下的新聞工作室外,為了讓報導更具說服力,柯少爺還請了好幾家用戶覆蓋廣的媒體到場,那名酒店管理已經被安排好,會在接受詢查時一口咬定自己是受“某高等級雄蟲”指示,但這位“高等級雄蟲”具體是誰不便言說,只暗暗指向齊斐。他這兩年與戴佩處的不錯,一同高調出席了不少場合,是公認的感情良好,親密恩愛的一對,他在公眾網上口碑尚佳,以“溫和有禮”、“愛護婚約者”出名,不會有誰相信他是這起事件的策劃者之一。  

    試想,哪只對未來伴侶情深義重,傳聞間深情又體貼的雄蟲會捨得將婚約者送上另一隻雄蟲的床?

    就連家中雌侍眾多,對自家雌性並不那麼上心的雄蟲都不會這樣做。

    流言是個玄妙的東西,哪怕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其真實性,但只要同樣沒有確鑿證據能證明其非真實性,就一定會有群體相信。讓身處流言中心的對象去證明自己從未做過某件事情,拿“實物”去證明“虛無”,這從來都是一份高難度活計。

    這類無法證明實或不實的流言一旦生成,就會像一塊如影隨形的煩蟲污漬,它將鍥而不捨的黏在事件相關者身上,成為一張對方難以去除乾淨的標籤。

    柯曼卯足了一股勁,要將這個標籤貼到齊斐和言身上,可他到底沒有想到,今日將被“污漬”黏上的竟然是自己。

    齊斐冷眼旁觀了柯曼的神色變換一會,柯曼對上他的視線,一雙眼珠轉動了一下,突然開口道:“您真是好算計。”

    左恩看什麼稀奇物件般看了柯曼一眼:“你搬起來預計著去砸別蟲的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結果還怪躲開了石頭的蟲好算計?你有什麼毛病?”  

    柯曼大約是氣狠了,連最後那層能堪堪充作遮羞布的“有禮皮”也不要了,他陰鬱的看了左恩一眼,沒有搭腔,目光又轉回齊斐身上。

    “與你相比,愧不敢當。”知道柯曼在等待自己接話,齊斐的語氣同神色一樣平淡,隱約夾雜著一點碎冰般的冷硬,但他的話語內容卻不平淡。

    柯曼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分。

    懸浮屏上實時顯示著當下時間,齊斐看了屏幕一眼,發現他先前所說的十循環分已所剩無幾,他沒有等待柯曼繼續做出回應,抬手又調出一個新頁面:“至於你先前所說的我在惡意挑破你與戴佩之間的關係,請恕我直言,你們的關係並不需要挑撥,已經處在岌岌可危邊緣。”

    齊斐的動作登時吸走了所有投在柯曼身上的目光,連帶著柯曼本蟲一起看向屏幕。

    新頁面上顯示著的是某名公眾網用戶的用戶平台,齊斐先將光標移到該用戶最新上傳的一份音頻文件上,隨後將框選了幾串數字的頁面拖拽至這一頁旁邊:“最後被框選住的這串數字,代表著一份錄音文件,它的創建時間是我抵星前一日,這一頁面上展示著的是戴佩的公眾網用戶平台,他在二十循環分前將這份的音頻文件傳到了自己的平台上。”  

    柯曼嘴唇緊抿,他直勾勾盯著那份文件,瞳孔深處像燃起了一簇鬼氣森森的火苗,要隔著屏幕將那份文件燒穿。

    只一看那個日期,柯曼就知道了那是份什麼東西。

    齊斐這回沒有讓柯曼猜測內容,他直接按下了音頻文件的播放鍵,整份音頻文件時長不短,他只開啟了片刻播放便又關閉。

    而這播放時間雖短,卻也足以讓在場蟲員聽辨出文件里對話的兩隻蟲族是誰。

    這是一份柯曼與已被停職查看的戴少爺的對話錄音。

    “你作為戴少爺唯一的好朋友,這些年來持之以恆的積極‘勸導’著他,他視你為知己,重視你的意見,從不懷疑你是在傳遞虛假信息。”齊斐一邊說著,一邊將連同錄音內的所有文件錄入存儲晶片裡,“自我,卻又對唯一的朋友十分信任,戴少爺或許性格不佳,或許略顯愚蠢,但他至少對朋友一心一意,心甘情願做了你手裡的槍。你的婚約者比他的族兄要聰明,戴佩並不樂意當供你驅使的棋子,他提前在族兄的通訊端上安了監控,趁你唆使對方遞交匿名信時錄了音頻,”

    戴少爺與言有私仇,想抓住時機扯言一把,這在情理之中,可如果不是他“唯一的好友”竭力煽動,向他傳遞虛假信息,他也不會對“齊斐受控於言”這一消息深信不疑,連齊斐本尊一面都還沒見著,就急吼吼的遞交了匿名舉報信。

    柯曼這些年裡的確“悉心勸導”著戴少爺,只不過他不是在勸導對方要打開耳朵,多聽聽外界聲音,聽聽他者意見,他是在暗暗影響著對方,讓對方習慣於聽他的聲音,聽他的意見,依照他的話語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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