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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了新的食物來源,可以改善一下伙食,齊斐忙活起了今晚的伙食大業。
將翻找出來的合適材料敲敲打打,拗成可以盛物且具有一定深度的無蓋圓柱形器皿,齊斐首先做了一口合金材質的手工簡易鍋在手工鍋製作完成後先測試了一番它的密封性,齊斐確認過這口鍋的密封性過關,隨即才開始進行下一步的消毒處理。待鍋消毒完畢,他又從零部件堆中挑出幾根粗細合適的耐火金屬棒,把它們截成合適長短,再焊接起來,組裝成了一副十分牢靠的支架,這支架的尺寸與安置地內的火堆大小相匹配,正好能支在火堆上方。
完成了支架與鍋的製作,將新鮮出爐的支架一支,把鍋往上一架,齊斐融雪燒了一鍋開水,在等待水沸騰期間去言那邊取了幾根連著肉的骨頭和兩塊純肉。
先將骨頭和肉一同放在火邊烘烤解凍,再把解了凍的肉骨頭清洗乾淨,精肉切割成合適炙烤的塊狀,然後用一頭削尖的乾淨鐵簽將肉塊串起來,做成肉串,等他齊斐完這一切,水也差不多燒開了,他將骨頭丟進鍋里,在水二道燒開時朝鍋里撒了少許他們唯一的調味品——從廚房裡搜刮出來的一袋未開封食用鹽。
打從找到這袋食用鹽的第一日起,齊斐就尋思著要用它來為言改善伙食,然而直至今日,他才終於有了可以用來實現這一想法的食材。
食用鹽不僅僅用在了那鍋骨頭湯里,齊斐還用它塗抹了肉串,他將細緻抹好精鹽的肉串一字排開,放置到了既要架好鍋,又要擔負燒烤架職責的兩用支架上。
漸漸的,鼓出水面的氣泡不再無色無味,空氣中漫開了熟食與肉湯的馨香,齊斐挑選的那兩塊純肉瘦中帶肥,脂肪層經由柴火一烤,沁出油珠,那油珠順著烤肉一側滾落,滴到下方火堆里,明亮的火焰便猛地向上竄高一截,發出“呲啦”一響,爆開一陣熬製動物油時特有的獨特芬芳。
言開闢好了“物資存儲區”,將新入庫的儲備量們分門別類放好,他嗅到齊斐那邊飄來的香氣,在做完最後的物資清點後回到齊斐身旁,循著落在視網膜上的那抹亮色暖光在火堆前坐好。
“辛苦了。”齊斐說。
言聞聲搖了搖頭,拉過錄入器:【你已經做好了所有的處理工作,我只是將你處理過的東西再略作整理,這沒什麼,完全談不上辛苦。】
齊斐帶回了那麼大一摞冷凍食材,即使是單純的整理也頗費時間,但齊斐沒有繼續和言爭論“辛苦與否”的問題,他清楚假如自己執意說言辛苦,對方勢必只會更加謙遜的否認,因而他只像外出前一樣,抬手按了按言的眼眶,將自己溫暖的手掌蓋在對方眼睛前方。
齊斐換了個話題:“再閉一會眼睛吧,它需要再休息一會,烤肉和湯就快好了,休息片刻後吃東西。”
言沒有任何異議的閉上眼睛,他的睫毛像兩把軟毛小刷,隨著閉眼動作輕巧掃過齊斐覆著他眼睛的手掌,給齊斐帶去了一點難以言喻的微妙感受。
這兩把“小刷子”掃過的仿佛不是掌心,而是齊斐身體內里某個柔軟至極的部分,讓他心底微微一動。
第一百二十章 訂婚的蟲長官 三十一
儘管以也提肉為原材料烹製的“全肉宴”菜種十分單一,只有一鍋用臨時打造出來的合金鍋熬煮出來的骨頭湯加一把柴火烤肉串,但許久沒有碰過熟食的兩蟲仍是將它們掃蕩一空。
言只知道齊斐在自己整理物資時過來了一趟,從那堆冷凍肉塊里取走了一部分,他並不清楚齊斐具體取了多少,拿的又是什麼,他眼下看什麼都還帶重影的眼睛即使看見了盛放在面前的食物,也估計不出大致數量。
這便極大程度的方便了齊斐。
無論是鍋里煮著的,還是鐵簽上串著的,最好的部分都被齊斐仔細挑了出來,全部送進了雌蟲嘴裡。
言在剛收穫這投食待遇時還有些拘束,他正想拉過錄入器打字,讓齊斐別什麼都給自己,齊斐就先開了口,對他說:“別擔心,我這裡還有。”
仗著雌蟲此時眼神還不太好,齊老幹部一本正經的睜眼說瞎話,他聲音篤定的安撫著言:“我們的一樣。”
除去在相遇之處對齊斐心懷警惕,齊斐說什麼都要仔細思量琢磨一番外,言如今已是對齊斐的一切話語深信不疑,他聽了齊斐的話,不疑有他,內心安定下來,專心品嘗起了齊斐的手藝。
仔細算來,這還是齊斐第一回 在言面前的展露廚藝,六年前的年輕雌蟲又一次享受到了六年後的蟲長官還沒享受過的待遇。
並不知道六年後的伴侶在記憶補全至這一段時怨念了許久,將“心上情蟲的親自下廚”加粗標紅的填進了表格里,此時,還留在G13上的齊斐正專注觀察著面前的雌蟲。
倒不是在等待著言就這頓簡陋晚餐做出評價,齊斐嚴守進餐禮儀,不急不緩的享用著他那份先給雌蟲挑過一輪後剩下的“未選中者”,仿佛只是在就著“蟲色”進餐。
換做平日裡,言被齊斐這樣看著,他很快就會對這視線有所覺察,轉頭看向齊斐,但今日,他的注意力已完全被食物吸引走,他像捧著一碗宇宙間罕見的珍稀美味,對著烤肉和骨頭湯都吃出了儀式感。
齊斐只有一半大腦陷在自己的思索里,他用那半邊大腦考慮著幾樁盤踞在腦內已久的事情,另一半大腦則空了出來,用以注意言的神色變化和動靜。
言那品嘗罕見美味的動容之色自然沒逃過齊斐的眼睛,齊斐看著言臉上露出的幾乎能稱之為“感動”的表情,不禁失笑,他自己又低頭舀了一勺湯品了品——頂多配得上一句“能吃”,是在材料調料均有限的情形下製作出的“還行”產物,著實沒有達到能叫蟲感動的水準。
而雌蟲卻對著這麼一份食物露出了那樣的神情。
身體內部那個不知道潛藏在哪裡的柔軟部分又像被輕輕觸碰了一下,原本規律跳動著的心臟再次落了半拍,稍稍朝旁側跳偏,致成了“心底再次微微一動”的結果。
齊斐不動聲色按了按擅自在體內亂蹦躂的部位,他見言碗底的湯已經快要見底,便又伸手替對方加了兩勺進去。
熱湯添入碗中,伴隨著熱氣一同騰上半空的是食物的馨香,言的注意力好不容易拉回幾分,他循著齊斐伸至面前的手臂看向齊斐,只覺骨頭湯的熱氣直撲到眼前,依稀有點模糊視線,不由眨了眨眼睛。
齊斐對自己的手藝十分苛刻,自認只算得上“能吃”,但在言看來,這份出自他手的食物不僅美味,還意義非常。
在收容中心內長大,打記事起就是在中心食堂內與其他孤兒一同就餐,後來成了年,進入高等學院,於是就餐的食堂變換一番,開始日日在高等學院的校內餐廳里就餐,再後來畢業入職,進入軍部,部內的食堂便又成為了新的覓食地,日復一日吃著統一調配好的能量套餐,外出任務時則吃統一發放的壓縮食用能量塊。什麼“親手烹煮”,什麼“飽含心意的大餐”,這些仿佛都是存在於另一個宇宙里的描述詞句,只能從他蟲的口中和資料里聽見看見,卻從來不會與自己有半點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