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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的努力沒能換取柯曼及其雌父的信任,但也並不是徒勞。
他掙得了他們周圍蟲的信任。
能為了公眾網上捕風捉影的流言就對據傳與自家兄長關係不好的蟲臉色看,一個從小就“護兄”護到有些幫親不幫理的弟弟,誰敢說柯林對自己哥哥不好?
可也就是這位溫柔護兄的好弟弟,他一步步滲透了哥哥的交際圈,摸清了哥哥的所有近期動向,然後有條不紊的提前往哥哥的計劃里安釘子,再看哥哥毫無知覺的繼續踐行計劃……最後被捕入獄。
“此次事件一出,柯家在外界的整體風評都呈現出下滑趨勢,由於我過去與兄長十分親密,兄長做什麼我都支持的關係,我知道這些時日裡也有針對我本蟲的調查正在進行——我並不介意被調查,若是有需要我親自出面的地方,請直接聯絡我,我將坦然配合調查組的行動。”視頻框內的柯林直視著鏡頭,目光不偏不倚,他在說及“調查”一詞時,有一個微小的停頓。
仿佛是隔著屏幕與視頻框這頭的齊斐和言對視了一眼,柯林繼續說:“除去會積極配合調查之外,在接下來一段時日裡,我還想要去逐一拜訪那些過去曾被我無禮對待過的對象,無論他們是否還介懷當年的恩怨,願意見我與否,我都要努力爭取一番能當面向他們道歉的機會。過去的我因為過於偏聽偏信,行事衝動又魯莽,給諸位添了不少困擾,真的非常抱歉。”
話至最末,柯林直接後退半步,衝著鏡頭深深鞠了一躬,腰彎過了九十度。
整段“搶跑”的採訪視頻到此結束。
懸浮視頻框在“滴”的一聲提示後歸於黑暗,齊斐抬手關閉了它,他一偏頭,正看見言眉頭緊鎖,雌蟲眉心間都出現了一道小小的川字紋。
“他特意提到調查,是在暗示他早已發現了我們的行動。”
言梳理著自己從視頻里得出的信息,視野內不期然出現一隻手,他剛為眼前飛快放大的手怔愣,齊斐的手指就按在了他的額頭上。
黑髮雄蟲兩指微微一用力,就將伴侶眉間的細小褶皺撫平,他在收回手時順手黏了塊點心,手去而復返的湊到言臉旁,將點心塞進了雌蟲嘴裡。
眼看著言的臉頰又倉鼠似的鼓起來了一點,投餵完畢的齊斐同志擦了擦指尖碎屑,在言帶上遺憾的目光里新調出懸浮屏:“給你看個東西。”
“唔。”
言嘴裡咬著點心,只能含混應個聲,他看著齊斐利落在懸浮屏上打開私蟲信件箱,心下悄悄滋生出一點自己備受信任的欣喜。
這點欣喜還沒來得及長成促使蟲長官想東想西的源動力,它只堪堪存活了一循環分,就被齊斐展示給其主蟲的信息內容給衝散。
言快速把嘴裡的點心吞了下去,盯著發信者姓名欄的陌生ID:“這是……”
第一百七十一章 結婚的老幹部 二十三
齊斐收到了一條來自柯林的私蟲簡訊。
信息送達時間是採訪視頻錄製之前,柯小少爺不知道從哪裡獲得了齊斐的通訊碼,給齊斐發來了一條表達見面意圖的“邀約信”。
若是字數多少能直接代表信息編撰者的誠心程度,柯小少爺這條篇幅已趕得上一篇小作文的信息便可謂是誠意滿滿,他在“小作文”開頭首先表達了對於自己貿然叨擾齊斐的歉意,進而牽引出自己和言之間的“誤會”,在洋洋灑灑陳述了大半篇自己是如何深感愧疚,並為過錯忐忑不安後,他在“小作文”最末才道出自己發來信息的根本目的——想與齊斐見上一面,並就自己過去對言的無禮親自道歉。
“剛收到信息的時候就準備要調給你看,結果小傢伙那會正巧動了一下,一下把這件事忘到了一邊。”坦然承認了自己的“因私廢公”,齊斐提起幼崽,不禁低頭看了眼言的肚子,總覺得手又有些蠢蠢欲動。
新手雄父的意志力在想和蟲蛋互動的期望面前幾乎可忽略不計,齊斐很快屈從於“擅自”胡來的右手——他隔著衣服在言的肚子上摸了一把。
被黑髮雄蟲摸過的地方似是無端升溫了兩度,仿佛齊斐的掌心溫度順著衣服透下來了似的,言為這乍然而起的熱度動了動身體,勉力定神,他重新瀏覽了一遍信息全文,結合柯林在採訪末尾提及的道歉,他在沉吟片刻後道:“看來,我們是他選擇的道歉‘第一站’?”
“應該。”齊斐移走伴侶面前的點心盤,將敞口恆溫杯里溫著的夜服營養劑遞了過去,“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
聽見心上情蟲存有疑問,蟲長官正要灌營養劑的動作停了下來,問:“什麼?”
齊斐轉頭看向他,指尖虛點了下柯林“小作文”最末的邀約內容:“柯林既然是想要誠心向你道歉,為什麼是約我見面?”
與誰起了糾紛,對誰懷有愧疚,就該向對方本尊說對不起,柯小少爺點名了自己是於言有愧,想要為過去的無禮向言道歉,然而他發起見面邀約的對象卻是齊斐。齊斐在收到這條信息時確認了兩遍柯林確實僅對自己發起邀請,一時沒能理解他這個行事思路。
“……笑什麼?”發覺伴侶非但沒有為自己解答疑問,反而在一愣之後彎起唇角,心情很好似的笑了起來,齊老幹部縱然定向讀心技能頗高,但智者千慮也有一失,他在極少數的時刻里,還是會偶爾跟不上蟲長官的腦洞擴張速度。
不過這一回,齊斐和言的腦電波對接失敗倒是與言生機勃勃的腦洞無關。
蟲長官頂著心上情蟲的視線笑了一小會,他認真注視著齊斐的確什麼也沒意識到的臉,隨即笑容收斂,與齊斐四目相對,正色答:“因為我是你的。”
齊斐:“……”
連續數次向伴侶拋射直球襲擊,猝不及防遭遇一回直球反擊,齊斐被言這句話定在原地半晌,忽的伸手將雌蟲攬進了懷裡。
言配合著放鬆全身,十分順從的跟隨著齊斐的拉力走,他只注意著拿穩手中的杯子,確保還沒喝下一口的營養劑不要先進貢給自己和齊斐的衣服。
給坐在旁側的伴侶挪了個座位,讓言坐到了自己腿上,齊斐在攬蟲入懷後不忘細微調整過坐姿,以讓自己和言坐得更舒服,他在調整坐姿時,還極其順手地在蟲屁股上拍了一把,力道不輕不重,僅作為對雌蟲不好好回答的小小懲戒:“我是在問正經的。”
被拍過的地方生起一陣細細密密的酥麻感,偏偏整個臀部又都已經坐到了雄蟲腿上,言斟酌數秒,覺得在心上情蟲大腿上悄悄蹭兩下舒緩酥麻著實是不雅觀,他只好強自忍耐下來,勾著齊斐的脖頸為自己抗議正名:“我也是在說正經的。”
一旦與某隻雄蟲締結了婚姻關係,已婚蟲族雌性便再也算不上是一隻“自由蟲”,在正式迎來婚姻家庭生活的同時,蟲族雌性在戶籍系統內也將由獨立個體轉為雄蟲伴侶的附屬體,只要與雄主的婚姻關係尚存在一天,已婚雌性的名字便會緊跟在雄主姓名之後,他本蟲將全權歸屬雄主管理,那一張婚姻文件不僅僅代表著一樁婚姻的締結,也代表著一名雌性從此甘願將身心都交付給雄主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