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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護員懷裡還抱著蟲蛋,後方還有趕過來看“崽媳”和“孫崽”的奧齊一行,他只陪齊斐走到產房門口,按下呼叫鈴向裡面通報了一聲,就又帶著蟲蛋返回後方家屬身旁,讓新生蛋的更高一級長輩們先行逗逗這個小傢伙。
言完全沒料到齊斐會這時候就“殺”進產房,他在聽見通報時就想制止雄蟲進來,然而他這會還處在產後脫力階段,別說是阻止齊斐,就連普通說話都有些氣若遊絲,他的心上情蟲又一向行動力極高,外間醫護員話音未落,對方就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齊斐眨眼間到了他身旁。
想要把已經進來的雄蟲再請出去顯然是可能性極低,言只好努力把自己往護理給他加的毯子裡縮了縮,試圖讓自己暴露在齊斐眼下的“表面積”更少一點,
齊斐發覺了伴侶的躲藏,他伸手替言把蹭偏的毯子重新蓋好:“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
“……”
齊斐的話固然不假,但言只為這句話停頓了一小會,他慢慢把自己大半張臉也縮進毯子裡,只露眼睛及以上在外面看著齊斐,然後輕輕眨了眨眼睛。
縱然他最糟糕的樣子都已經被眼前這隻雄蟲給看了個遍,可出於在對方面前總想展露最好一面的私心,他覺得自己此時形象實在糟糕,並不想被齊斐看見。
齊斐讀懂了伴侶的小動作,剛替對方拉好毯子的手轉落回雌蟲頭上,他毫不介意手下因被汗水浸透過一遍而觸感糟糕的髮絲,在上面溫柔地揉了揉:“傻蟲。”
第二百零四章 帶崽的老幹部 二
跨域了整整一個宇宙,蟲長官終於和平行時空中的“自己”一樣,從心上情蟲那裡獲得了“傻蟲”之稱。
他發覺自己不光不覺得被叫“傻蟲”挺糟糕,反而還很有幾分高興。
“傻”這個字眼說來也是奇妙,它要是被飽含著叱罵責難意味說出來,聽著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辱罵性詞彙,可說出它的對象語氣若是溫和又無奈的,略帶著笑的嗓音里還摻著兩分縱容和寵溺,那這個“傻”字聽上去便攻擊性全無,簡直和“真拿你沒辦法”沒什麼兩樣。
儘管我不贊成你的某個認知或想法,可我也知道你一時半會改不過來,思來想去,好像你不改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只好對於你的胡思亂想感慨一句“笨蛋”或“傻瓜”。
姑且任由你保持原樣。
齊斐揉著言的頭髮說的那聲“傻蟲”顯然屬於這溫和又包容的後者,他當著周遭醫護蟲員的面大秀特秀了一把,本蟲卻還不自知。
守著言的護理員被“蟲糧”兜頭糊了一臉,正兀自看著這近距離發射的恩愛光波愣神,他只有一半注意力覺察到黑髮雄蟲轉向自己,做了個似是索要自己手中物品的動作,遂想都沒想,就把手上拿著的東西呆呆給齊斐遞了過去。
等齊斐接過他手上托盤,放置在一旁的懸浮台上,再從裡面拿出一條未開封的恆溫巾拆開、浸水、繼而擰乾給伴侶擦臉,傻了半天的護理員才猛然間醒悟——他正在讓產雌家屬做本該是由自己負責的工作!
“非常抱歉!”意識到自己的失職,護理員連聲道歉,忙不迭想去接齊斐手裡的恆溫巾。
“沒關係。”稍稍避讓了一下護理員的手,齊斐示意自己完全可以應付伴侶的基礎清洗工作,他轉而拜託了護理員另一件事,請對方把早已準備好的一整套乾淨換洗衣物取過來。
護理員將專門為產雌備好的乾淨衣服拿回來時,言的基礎清洗工作基本也已由齊斐親力親為的完成。
齊斐仔細為仍有些脫力的伴侶換好乾淨衣服,又幫忙給對方轉移位置,把已經可以出去的雌蟲小心安置到了移動床上。
他分明長著一張與“溫柔體貼”、“耐心細緻”等詞彙完全不沾邊的臉,可照料起自家伴侶來又無處不妥帖。
護理員吃著接二連三撲面而來的“蟲糧”,想要偷拍一張照片留作紀念的小心思越發蠢蠢欲動,一直等到言的衣服已換好,床鋪轉移工作也已安置妥當,他抓緊齊斐替言掖好毯子邊角的時機,摸出終端,飛快定格下了雄蟲俯身專注凝視自家伴侶的側臉。
齊斐當然是發覺了護理員的小動作。
不過他並沒有從護理員身上感知到任何惡意,對方挑選的時機也還算得當,齊斐只分神短暫注意了對方一秒,接著便繼續替言整理毯子,他親手將已經可以轉移“陣地”的言推了出去,讓還沒怎麼好好看過蟲蛋的伴侶和小傢伙見面。
在齊斐和言出來之前,被親雄父“無情”留在外間的蟲蛋原本正十分乖巧的呆在左卅懷裡,讓氣息與雄父有幾分相近的黑髮雌蟲抱著,當感應到雙親的氣息正在向自己靠近時,它像是被接通了一個什麼激活樞紐,整枚蛋瞬間活潑起來,在左卅臂彎里陀螺似的轉了一百八十度。
奧齊目睹了這場“自轉”,奇道:“這是發覺是雄父和雌父出來了後轉了個身?”
“……大概。”
左卅接話接的不太確定,一旁的左鳴也滿面好奇,蟲蛋卻像是也聽懂了奧齊那句問話,它努力又轉了小半圈,“面朝”奧齊,停頓了兩秒,然後又轉回方才位置。
假設蟲蛋里的小蟲崽剛剛是把“臉”那一面轉向了奧齊,那麼它這會轉回來,就是把“臉”沖向了剛從產房裡出來的齊斐和言,此時正“面朝”自己的雙親。
剛出生不久的大胖彩蛋以這番左旋右轉實力證明,它確實知道什麼是“轉身”。
言專注端詳了自己和齊斐的第一個孩子好一會,又借著齊斐之手的牽引愛憐地摸了摸蛋壁,蟲蛋好像能感覺到雌父此刻的體力不支,沒有太多精力逗它陪它玩,因此它在言撫摸自己時格外配合,非常自覺的隨著雌父的撫摸方向來回小幅度滾動。
它的“懂事”看的周圍所有蟲都忍不住發笑。
“這裡就先交給我們。”左卅在齊斐和言逗了半晌蟲蛋之後開口,他提醒著自家還沒有去給蟲蛋簽署出生證明的幼崽,“你快帶著蛋去簽字。”
“這就去、”
親自確認了言的狀態的確良好,顧家好同志齊斐終於放下了心,他伸手抱過挨著言的蟲蛋,一低頭,正對上雌蟲投向自己的驚訝目光。
他從言的眼裡看出了一句“你怎麼還沒帶著蛋去簽字”的詢問。
沒有多做解釋,只隔著毯子在雌蟲身上拍了拍,齊斐向在一旁等了許久的醫護員道了“久等”,隨即便和對方一起前往證明辦理處。
言直到目送齊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轉角處後才後知後覺——心上情蟲之所以這會還沒帶著蛋去簽字,自然是因為對方剛才先照料了他大半天。
在迫不及待的照看起自家的新生幼崽之前,間接給超齡幼崽也當過一回長輩的“齊叔叔”選擇先進去看他的“大寶寶”。